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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生的羁绊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站在这熟悉的风来酒楼前,何云飞突然心生荒凉,悠悠嗟叹了一声。

出神凝望了一会天边的落日,他收起思绪,迈步走了进去。

柜台边忙着算账的店老板,看到自己店里的伙计总算是回来了,火冒三丈,冲上前来就是一顿臭骂:“你个小兔崽子!这些日子你都跑哪里去了?还知道滚回来!”

阿飞望着怒目圆睁的老板,悻悻地低下了头,低声说道:“住在咱们店里的那位何先生,让我跟着他出去办点事!”

“吃里扒外的东西!”店老板怒不可遏,厉声吼道:“是谁养活你到现在的?居然跑出去帮人家做事!”

阿飞并不辩驳,只是平静地承受着店老板迎面撒来的怒火。

店老板又骂骂咧咧地训斥了一顿,也自觉没趣,渐渐停了下来。他紧绷着脸,沉声道:“你站在这里等着!”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二楼。

阿飞在大堂里站了一会儿,就见店老板唯唯诺诺地拥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他满脸堆笑着对这中年人恭敬说道:“洛大管家!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小人店里的伙计,阿飞!”

他转过身,脸上阴晴骤变,板着脸对阿飞瞪了一眼:“还不快见过洛大管家!”

那中年人倒也客气,轻轻抖动了下浑身的肥肉,白皙的圆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他微微拱手,稍显几分恭敬,亲和地说道:“飞公子不必客气,你叫我洛大就行!我遵照如风二少爷的吩咐,前来找你,已经等了好几天,你总算回来了!”

一旁的店老板见状,心里不由一愣,暗暗嘀咕起来。这洛管家在洛水镇上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素闻他一向面沉如水,不苟言笑,怎的却对阿飞如此恭敬?

阿飞闻言,赶忙问道:“我有事出去了一趟,让您久等了。不知如风少爷让您找我,有什么事?”

洛大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阿飞,“这是二少爷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打开看后,便会知晓。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罢,他又欠身一礼,向着店外走去。

店老板赶紧点头哈腰跟在身后,就欲把洛大管家送出门去。

那管家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突兀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店老板淡淡说道:“掌柜的,有句话要说给你听。我洛大对飞公子礼数有加,是因为我知道,飞公子虽然现在地位低微,但与我家少爷乃是莫逆之交,自是人中龙凤,日后绝非寄人篱下之辈!你,好自为之!”

言毕,扬长而去。

店老板笑靥如花,诺诺称是。

……

……

楼下的一切早已与阿飞无关。他径直跑上二楼,健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他紧紧闭上房门,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两个圆滑的小物件骨碌地从信封里滚了出来,掉在桌上。

这是一枚精致的暖玉戒指。阿飞已经从何足道那里见过好多次了,这就是储物用的纳戒。

还有一个,是块六边形的拳头大小紫玉。这紫玉晶莹剔透,四周被打磨得棱角分明,正中间有部分光滑平整,仿佛是一个天然的镜面,清澈透亮。

阿飞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但是他常年跑堂,也算是博闻强识,能够猜得出,这应该是块魂玉。

魂玉,是武道中人采撷上等美玉,融入自己的几丝神魂炼成的一种通讯工具。某种意义上说,这就相当于现代的手机吧!

魂玉的主人可以炼出很多块魂玉,这些魂玉之间能够自由联络。只要主人把想说的话传入魂玉之中,这些讯息就会按照主人的意志,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主人想要送往的那块魂玉上,拥有那块魂玉的人也就接收到了他的讯息。

当然,这魂玉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比如说可以储存一些主人的影像,供别人调出使用。

现在阿飞面前的这块魂玉,它的主人应该就是洛如风了吧!

他送魂玉给自己,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吧。想到这里,阿飞怀着莫名悸动的心情,尝试着释放出一丝神念,注入到魂玉的镜面中。

魂玉缓缓将这缕神念吞没其中,平静地躺在桌上。

不一小会儿,魂玉的镜面上渐渐泛起一片浓浓的雾气。这些雾气透过镜面冒了出来,悬浮在桌子上面,徐徐凝结成一片散发着光华的屏幕。

屏幕之上,很快显现出了洛如风那英俊的面容。

阿飞激动地看着面前影像里这个熟悉的少年,眸子里闪着泪花,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在分别后的这短短几天里,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事情,仿佛已经过了足足好几年,迫不及待想要跟唯一的好兄弟去分享,去倾诉自己的心声。

屏幕上,洛如风面带笑容,缓缓开口了。

“阿飞,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已经远离一起生活的洛水小镇,正在翻山越岭的漫漫长路上。”

原来,这仅仅是一段储存下来的影像。但对于现在的阿飞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最令他震惊的就是,洛如风那句“我已经走了”!

影像里的洛如风也像影像前的何云飞一样,泪如泉涌。他用颤抖的声音,继续吐露离别的赠言。

“人总要面对长大,有的人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一生的轨迹就已经悄然定下。我注定无法永远都做洛水镇上的洛二少爷,也无法继续在你的面前听你叫二哥!”

屏幕前的何云飞傻傻地呆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兄弟之情,有时候可以比儿女情长更加让人肝肠寸断。

“相聚离开,皆是缘分。我洛如风有生之年,能够有幸遇见你这样的兄弟,夫复何求!那些一起喝酒打闹、一起追逐嬉戏、一起分享轶事奇闻、一起畅谈胸中抱负的美好时光,注定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记忆!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我永远的兄弟,一生的羁绊!”

听着听着,何云飞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嚎哭起来!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吧!如果真的要你送别,我可能真的就舍不得走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大男人之间的离别,不需要眼泪,你说对吧!”洛如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滚动在眼眶边上的豆大泪珠,嘴角边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我要去的,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我要经历许多未知的磨砺与考验,也要接受很多自己并不理解的使命。但是有一点,我需要你记住,我不需要你为我担心!洛家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只会继续变得更强大!阿飞,我相信,作为我洛如风的兄弟,无论要经历多少风吹雨打,你一定也会像我一样,不断渴求、追寻这武道乾坤中最为圣洁的力量,不断变强!”

洛如风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坚毅的光芒,仿佛要透过屏幕,直射到何云飞的心底。

“今昔一别,不知何年再重逢。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想,等到下次再见面时,我们还是先痛痛快快打一架吧!让你见识见识我洛家世代继承下来的荣耀,也让我见识见识,你阿飞到底是个多了不起的男人!此去关山万里,我会在遥远的地方,等候你声名鹊起的捷报!你一定要成为我的骄傲!不必感伤,莫愁天下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洛如风说得兴起,放声大笑起来。屏幕前的何云飞听在心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屏幕里的洛如风自然无法看到何云飞的一举一动。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反正你已经有了我的魂玉,咱们以后有空再聊天吧!我们不用诉离殇,只是在走之前,我要交代你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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