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尤佳斌在吗?”
办公室里的闲聊被打断了。张斐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很清爽的一个小伙子。浓眉大眼,鼻梁上架着一付银边眼镜,文质彬彬的。看年纪跟尤佳斌相仿,一定是他的同学吧。
“哦,在,在。你是他的同学吧,尤佳斌在隔壁财务室呢,你直接去找他吧。”张斐客气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指引着方向。
“呦!你怎么来了?”看见陈忠义出现在门口,尤佳斌高兴地站起来“来,快来坐下!你的单位好不好?”
张姐看见尤佳斌的同学来了,笑脸相迎:“呦,你是尤佳斌的同学呀。快进来做,你们聊。”
尤佳斌指着张姐跟陈忠义介绍。“这个是张姐。张姐,这个是我的同学陈忠义。”
张姐指着自己的椅子说:“小陈,你坐这儿吧。我出去,不妨碍你们说话。”陈忠义站在一旁忙不迭的说,不用,不用。
张姐出去了,陈忠义坐在了张姐的椅子上,左右看了看。“你这里的条件有些太那个什么了,比我那里差的太多了。这个办公室有些年头了。”
陈忠义被分在了自来水公司,是他的干爹帮着联系的。提起他的干爹林业局没有人不认识的,是林业局的党委书记李志国。自来水公司的效益一直不错,待遇很好。办公设施齐全,墙外体都是贴的大理石瓷砖,看上去很气派。
“你在那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尤佳斌扔过去一根烟,是红河烟。自己却点一根黑杆灵芝。
陈忠义接过烟看了看,纳闷的问道:“怎么兜里还揣了两种烟?”
“别提了!我这不是想着省点钱嘛,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才一百一十一块钱,红河烟是买不起的。可是出门办事给人家灵芝烟又说不过去,没法子。因为这个还整出了笑话。有一次上财务科报表,科里的副科长审核报表。我情急之下拿错了烟,把灵芝拿出来了。副科长看了看说,他不抽烟。我知道,他是抽烟的,明明就是嫌弃我的烟不够档次,故而推辞说不抽烟。当时我也知道拿错了烟,脸臊得通红的。”尤佳斌说起这话,一脸的无奈。
“我在单位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单位的出纳总是不拿我当回事,一些费用票子和购买的材料票子,我还没等审核做凭证呢,她直接就把钱付了。我气得不得了,可是她毕竟比我大很多,又不好深说。”陈忠义也向尤佳斌倒着苦水。
“那可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给她纠正过来,否则我们当这个会计不就成了摆设了吗?记着,下回她要是再这样你就不做单,现金账实不符由她自己负责。跟她讲明利害关系。”尤佳斌用手指重重的敲打着桌子。
“你们单位的张姐也是这样吗?”
“不,她还好。因为也是干出纳没多久,有些东西还不是很懂,需要我讲给她她才知道怎么做。你那里用不用我找个时间帮你说一下,旁敲侧击的把利害关系说给她听,敲敲边鼓。”尤佳斌关切的询问。
陈忠义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这次来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晚上有个同学聚会。在友谊饭店。是老狐狸张罗的。”
老狐狸是个绰号。是陈忠义高中的同学,尤佳斌和他仅仅认识,但不熟悉。因为尤佳斌是在距离高考前一个月才到陈忠义他们班上念书的。很多的同学都不认识。
“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毕竟在你们班总共也就呆了一个月的时间,班上的同学大都还不认识呢。上高三的时候弄得这么紧张,哪还有心思认识呀,都是各顾各的忙着应付高考。对了,老狐狸现在在干什么?”
“老狐狸现在可尿性了!没考上学去念了一所成人大学,学的也是会计。两年以后他家里托了关系,被安排在外贸公司干出纳。咱们还没毕业呢人家已经开始挣钱了。我现在都在怀疑我们上大学能什么用?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你看人家老狐狸没考上大学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吗,而且比我们要早几年挣钱。我上学的时候就和你说过,这年头只要有关系干什么都成。你当初还死拦着我..”陈忠义口中带着几分埋怨的味道。
陈忠义的一番话勾起了尤佳斌的回忆。在毕业前的两个月里,陈忠义看上了班上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同学,并与之飞快的达到了热恋的地步。班上的同学很是诧异,陈忠义看上去仪表堂堂的为什么会看上一个丑丫头?只有我知道陈忠义的真正用心,陈忠义看中的是女同学的家庭背景。女同学的爸爸是市供电供暖公司的总经理,在市里有一定的影响力。陈忠义虽说出身寒门,但是与林业局党委书记家是邻居,自小就懂得权力的重要,门第对仕途的影响力。攀龙附凤的心里自然而然的扎根在心底。尤佳斌是信奉爱情的,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无异于自掘坟墓。将自己的情感押注于权力至上是对爱情的一种亵渎,对人对己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你想没想过?你自己根本就不爱她。,毕业与之结婚后你能保证对她忠贞不二吗?像你所说的那样,等她家里给你谋取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之后你就和她离婚。可是这样你就会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你能忍受得住这些唾沫星子吗?你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退一万步讲,这些你都不在乎,可是你一旦这样做了,她的父亲会善罢甘休吗?难道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把你从既得取的位置上拉下来吗?你会有好日子过吗?”或许正是尤佳斌的最后这些劝说,陈忠义才打消了攀龙附凤的念头,提出了与之分手。
眼前,陈忠义的一番话中竟然还有埋怨的味道,只能说明在他的心中,追逐权力的欲望仍旧充斥着他的心中。
和陈忠义到达友谊饭店时,桌子已经围满了男男女女的同学。老狐狸坐在桌子的主位上,面冲着门。看见陈忠义和尤佳斌走进来,笑吟吟的招手打招呼。
“快来,就差你俩了!忙什么去了,怎么来这么晚?”
陈忠义满脸笑容,跟每一位同学招手或者握手。尤佳斌冲着一些熟悉的面孔点点头,不言语,挨着老狐狸坐了下来。尤佳斌的心中有些落寞,失落。因为在桌子上的那些熟悉的面孔当中没有看见他心中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
老狐狸探过头神神秘秘的上下打量着,用胳膊肘顶了顶尤佳斌,贴身小声问:“是不是有些失落?少了一个人对不对?”言语中带着些许戏谑。
尤佳斌白了老狐狸一眼,佯装糊涂。“说什么呢?听不大明白。”
“别跟我装啦!你们一毕业我就听说了。你小子有眼光,她可是从来不肯正眼瞧班上的男生的,学习成绩就不用说了。最关键的是人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你小子才跟我们上了一个月的学就已经..你小子,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把刷子呢。”
尤佳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通红。看看左右聊的正欢,忙岔开话题。“不是说就等我和陈忠义了吗。我俩已经来了那就开席吧。”
“不急,再等一下。一会儿肖月红和她的老公要来。”老狐狸从桌子上的红河烟盒中拿出来一根烟递了过来。
“肖月红也来?”尤佳斌瞪大了眼睛。肖月红在大学里是尤佳斌的同班同学。在学校的文艺汇演时,一曲唯美的字正腔圆的黄梅戏惊艳四座。不但歌声莺莺,人长得也很靓丽,大眼睛,小俏鼻,樱桃小嘴红而圆润。凹凸有致的身材令班上的男生直咽口水。为此引来了其他班级的狂蜂浪蝶。他的老公是我们的校友,同校不同系,叫许恩生。是学校里的文艺青年,弹得一手好吉他,唱得一嗓子好歌曲。文艺演出的时候凭借一曲《堕落天使》摘取第一名的桂冠。演出后就一直追着肖月红。肖月红一开始也没同意,直到有一天晚自习,许恩生拎着吉他跑到我们班上边弹边唱,当众向肖月红表明心迹。肖月红被这份浪漫的情调深深感动着,流下幸福甜蜜的眼泪。两人一毕业就结婚了,许恩生入赘到了肖家。
肖月红和许恩生相拥着进来了。肖月红的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幸福。许恩生更是豪放的冲着那些自己不相识的人拱手作揖,自报家门。一圈客套下来后,落座在尤佳斌的身边。
“怎么样?新婚燕尔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呀。你家的那位越发的漂亮了。少妇和少女的风韵果然不同呀。”尤佳斌刚才受了老狐狸一番戏谑,现在许恩生来了,正好拿他出出气,消遣他一番。
“呵呵,这个自然不用说了。这其中的美妙滋味你现在是没办法体味到的。想要知道其间的滋味那你就得抓紧了,把学校里你们班的那个,那个谁娶回家。”许恩生嬉笑着反口道。尤佳斌没料到自己的一番言语会引火烧身,气急之下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许恩生的大腿。许恩生嗷的一嗓子叫开了,惹得众人将目光集中了过来。
“没事儿,没事儿。”许恩生忍痛笑呵呵的向四周的人赔笑脸。
“好了!人都到齐了。今天我做东请咱们一帮同学在这里聚一聚,叙叙同学之义。大家都把各自面前的就被端起来,那同学干了,女同学随意。来,碰一下,干!”老狐狸端起酒杯发了话。
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