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她问,“你刚才干嘛去拽那个男孩子,你认识他?”
我苦笑了下。女士香烟的味道很淡,一点也不呛人。记得第一次看到闵儿抽烟时我还纳闷她一个三好生怎么开始抽烟了。闵儿的回答是当你吞云吐雾的时候能暂时放空自己,烦恼也会减少些。我今天才明白了这种感受。
“闵儿,你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不是应该活得现实些?”
闵儿看看我没有说话。两个年近三十岁的女人站在街边默默的抽着烟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一支烟抽完,闵儿扭头冲我笑了笑,“你呀,心里一直住着个小女孩儿,不愿意长大。”
我也笑了,“而且很贪心~~”
新的一周黎昕依旧没来上课。从计算机班出来我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回办公室,一看到马老师就说:“黎昕又没来上课!”
马老师知道我对黎昕有着一份特殊的关心,却以为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所以才格外关心他。
马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假条递给我看,“说是感冒一直不好,请假回家休息了。”
“请假条不需要家长签字的吗?”我问。
“他周五给我假条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确实是感冒了。而且他们同寝室的学生也说他在宿舍里躺了一个星期,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马老师耐心解释道。
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迫不及待的拨了黎昕的电话。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我和黎昕再没有任何联系。我还没想好一会儿电话接通后要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但我就是要听到他的声音才能心安。
黎昕没有接电话,我感觉很不好,于是打电话给他爸。黎昕爸爸说他压根就没回过家,正如我担心的那样他又一次不知去向。黎昕的爸爸倒是很平静,看来他拿这个倔强的儿子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去了。即使这样我还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实则是在安慰自己。
他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让我很愤怒。作为一名老师而言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完全可以不用再管他的事。但是我和他之间显然不仅仅是师生关系,那份说不清楚的情愫早已在我心底生了根。我一直在想人的理智可以多大程度上的控制情感,但是现在看来在一份强烈的情感面前理智只能是节节败退,最起码于我而言是彻底的失败了。
于是我开始了第二次的寻找,我们之间的纠葛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这次的寻找比第一次容易的多,一个小时后我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里找到了他。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网络游戏里杀红了眼,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我的存在。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没有任何反应,旁边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生倒是一脸坏笑的看看我,然后碰了碰黎昕。黎昕摘下耳机不耐烦的说:“干嘛?”
红头发男生使了个眼色,“是不找你的?“
黎昕这才回过头,然后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我。他慌忙的站起身,不好意思的说:“陈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和你说,能出来一下吗?”
黎昕丢下还在进行的游戏和一脸坏笑的红头发男生跟着我一起出了网吧。
我们走进了一条小巷子,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便停下脚步。
黎昕站在我面前却不看我,“陈老师,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想起那晚站在雨中苦苦等候的黎昕,还有那个离开时落寞的黎昕,我的鼻子不禁一阵泛酸。
我快速整理了下情绪,以老师的口吻问道:“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课了,现在又在网吧里打游戏。你究竟想怎样,是逃课逃上瘾了吗?“
黎昕终于看向我,眉眼中的寒气却让我的心一阵瑟缩。他挑了下眉,不屑的说道:“陈老师,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找我找上瘾了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顶撞我,不由得有些恼火。
“好,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那就拜托你走好自己的路,不要让别人问了你的事操心!”我狠狠的说道。
黎昕抽抽嘴角无所谓的笑笑,“我现在就很好啊,想怎样就怎样,不用再为了任何人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我气得直哆嗦,究竟自己是来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和他吵架?
“那就祝你天天开心!“甩下这样一句气话后我便转身往出走,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黎昕的声音。
“你究竟要我怎样!”他大声的吼道。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他的眼眶泛红,肩膀微微的颤抖,“你难道不明白我在躲你吗!我根本没办法面对你,更不可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做你的学生,听你讲课!那对我来说是折磨,每一分钟都让我痛苦的恨不得去死!”
我听不下去了,快步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抱住他。压抑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战胜了所谓的理智。
黎昕久久的抱着我,再也不愿意放开。我们都不知道能够这样任性多久,也许下一秒我就会转身离去。
他伏在我耳边深情的说:“我只想这样爱着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的眼泪顷刻而下,所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那份无奈就是我此刻的感受吧。两个相隔十年出生的人,面对重重阻力,却依旧没办法磨灭那份想要在一起的强烈心情。
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是多么的不理智,它甚至是罪恶的,但我还是抽泣着点点头。
黎昕眼中的阴霾瞬间被喜悦冲散,他激动的吻我的额头,将我抱得更紧。兴奋的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你终于答应我了!”
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平复了心情,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我们并肩走着,黎昕悄悄碰触我的手指,我不好意思的闪躲开。我还不习惯和他太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