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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意料之外

薇芷和元语出了门,薇芷就怕遇见以往认识的人,正巧那里有一个卖面具的,她也就买了来戴上,元语看着她这样,似乎挺好玩的,便也要了一个戴上,“好看么?”元语在面具之下,笑着,用着好玩的口气问着薇芷。“好看。”薇芷将元语脸上的面具正了正。

那街边有太多种样的花灯,元语不是想买一个,而是多个,手指在上面跳跃,花灯里面都放着一根小小而矮矮的蜡烛,“好漂亮。”烛火安安稳稳地呆在蜡烛之上,随着风,飘飘扬扬,“想要一个?”薇芷也蹲了下来,“想要哪个?”薇芷指了指卖家所摆出来的花灯。

元语的食指放在嘴上,停留,眼珠子微微而动,河边的微风,吹向她们,凉凉的,“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依次指过一个个的花灯,“原来,语儿,挺贪心的。”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些,也不去管薇芷说了什么,“好。”正准备给了钱,将那三个花灯拿走。

“这个好可爱,”陈霏儿蹲下来,作势要拿过来,“娘,我要。”隆虑公主有些为难,毕竟她看到,刚刚元语看中了的,薇芷抬首,看见那样的一家三口,她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遇见,那幽幽岂不是扑了个空,“卖家,还有这个的存货?”卖家摇了摇头,“最后一个。”

“霏儿,我们去别家。”拉着陈霏儿的手,就要离去,陈霏儿不依,在那里扭扭捏捏,陈蟜眉头紧锁起来,“陈霏儿!”陈霏儿便不再说话了。元语在一旁催促这薇芷,“薇芷姨,快买了去,别被他们抢了先机。”钱财还放在手里,为着元语,犹豫着,那面具从外面看了去,只有那双入星辰一般亮的双目。

“薇芷姨,薇芷姨…”元语拉着薇芷的衣角,不停地提醒着,薇芷就像一尊石像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姿势保持着原貌,陈蟜刚想开口说,不用顾虑他们,先到先得,他以为是官员的家眷,认得他们。薇芷的手,颤抖着,向上移动,缓缓地取下脸上的面具,脸顿时凉飕飕的

“你们没有见到幽幽?”看着那样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你们竟然回来了。”都是很惊讶的模样,“元语,她唤元语。”说着替元语取下那一个面具,“由幽幽一手带大。”幽幽一手带大,他们的孩子,隆虑公主从来没有想到还会再次见到,不敢相信地捂住嘴,手却是无法稳住了。

“薇芷姨,干嘛,我的面具。”说着夺回薇芷手中那个属于她的面具,戴上。“幽幽,她去了陈府?”薇芷无声地点头,“语儿,跟着下这个阿姨一段时间,薇芷姨,去去就回。”她仍旧抓着她的手不放,“花灯。”薇芷便是付了钱,“给妹妹一个好不?”给了她两个,将陈霏儿当初看中的那个,递给陈霏儿。

元语和陈霏儿相互敌视着,陈霏儿倏地置了气,“我不要了,给你。”说着还故意将花灯弄坏,还给元语,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隆虑想也没有想的,给了陈霏儿一个巴掌,“你怎么这样,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隆虑是真的气急了,那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陈蟜走了过去,在她耳边道,“这是大街上,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莫要让别人起了疑心,我和薇芷回一趟陈府,你带着她们两个,去黝河等着我们。”隆虑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看着薇芷将面具戴上,她们向着陈府的方向走了去,她蹲了下去,抚了抚陈霏儿的脸,“疼么?娘亲不是故意的。”

陈霏儿满脸泪水,什么话都不想说,除了荣华富贵,她没有一点比得过寻常百姓的,隆虑用手巾将陈霏儿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也不管陈霏儿是不是还在难过,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顺着河里花灯的方向,走着。

“有人来找过我么?”门童第一印象便是幽幽,但似乎她的身份不应该是隆虑侯提及的,但陈蟜的目光,是质问的神情,他也不好撒谎,“是有一个…”幽幽在那里,看着两个人在门口的门童交谈着,她只看得一个人的衣着有些华贵,那两人皆是背对着她,而另一个的衣着,怎么,那么的像极了薇芷。

她却是因为蹲的太久了,起来的时候,脑袋有些眩晕,晃了晃脑袋,手按着太阳穴,揉搓着,走了过来,便听得陈蟜怒意冲冲地问,“走了过久?”门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如果,你一直保持这个态度,我佩服你。’他回忆起幽幽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莫不是真的驱逐了贵客?

堪堪抬头,却正是那个时候,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就是她。”指着薇芷和陈蟜身后的幽幽说道,陈蟜和薇芷同时回头,看着幽幽,三人相视一笑,“幽幽。”幽幽作势要行礼,“隆虑侯…”陈蟜拦住了她,“是我应该感谢你。”照顾了他的两个孩子。

薇芷将面具微微松开,露出整张脸给幽幽瞧了去,然后又戴上,“语儿呢?”薇芷跟着陈蟜,却不见元语,已经有一个生死不知,不能再不见了另一个。“跟着隆虑呢。”幽幽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陈蟜又看了陈府一眼,“走,那里有家酒舍,我们去那里。”

街上太多人了,人多嘴杂,而酒舍也不遑多让,她们如今住的地方是不行的,她们都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却不能跟的很近,不像在宅院里,可以近身侍候,她们也无法推脱,即使可以,那院落,有太多的,是她们所不了解的,根本防不胜防。

幽幽将陈阿娇留下的那锦帛,递给陈蟜,“小姐的话,都在上面了,就看隆虑侯,肯不肯赌,舍得下一些东西不?”陈蟜看着上面的文字,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每天早朝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原来他唤元明。连他都以为他是和韩嫣,卫青无异,他怎么可以这样想他的儿子呢?

“不能让隆虑知道,是不是?”薇芷眉眼挑了去,“隆虑侯认为呢?”一边是她的侄儿,一边是她的儿子,都是她的亲人,她袖手不管都是好的,莫要帮了倒忙,薇芷欠了欠身,“我的相貌太多人知道,多有不便,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一切有幽幽。”

“她们在黝河。”陈蟜握住手里的锦帛,那是陈阿娇用自己的血写成,那是他儿子的未知,“多谢!”陈蟜与她们背道而驰,将手里的锦帛藏好,他的儿子,他一次次的在梦中勾勒着他的模样,却没有想到竟是早就见到了,原来他是长这个样子,原来他不胖,原来他的性子与他姑姑当年是那样的像。

黝河的水很清澈,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放花灯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三两成群为一团,月亮的倒影随着河波,弯弯曲曲,与河里的花灯配合着,照亮整个河域,元语和陈霏儿的手,正在将手里的花灯往外推着,看着那几盏花灯,奋力地挤进了花灯浩瀚的队伍之中。

“语儿。”元语回过头去,面具早就取下来了。看见了幽幽,脸一下就笑了,隆虑公主看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跟着自己一晚上都没有丝毫笑容,她不开心,她想着其他人,她想着幽幽,那个一手将她带大的女人,眼泪就那么,不经自己的允许,落了下来。

“幽幽姨,薇芷姨。”开心的跑了过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隆虑的伤心,还是幽幽和薇芷带着元语走了过去,“隆虑公主,多谢你了。”替她们照看元语,明明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却因为小小的照顾了一下,被养母感谢,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加悲哀的事情发生么?而她却是无法,还必须坦然的接受她们的道谢。

“我累了。”元语揉着眼睛,其实她也不希望在呆在这里,面前她们称之为公主的女人,一个劲问她的过往,让她努力的回忆,似乎想知道什么?巨细无遗地,越来越深入,还问了她的哥哥,她怎么会知道她有个哥哥的?后来,转念一想,既然她认得她的薇芷姨,没准是薇芷姨以前告诉她的。

可她真的很讨厌,她不停地问她,似乎想找补些什么?甚至于想参与进来,可是她的童年已过,那些过往,已经成为了现实,她不可能参与进来,唯一可能有她的,便是现在与未来。“困了?竟是困了。”明明刚刚还玩的那样的起劲,怎么幽幽她们一来,她就困了,隆虑觉得自己倏地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你们住在哪里?”明明知道,不应该问的,可是她做不到,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就要见不着了,“她的哥哥在哪里?”一连提的两个问题,都是幽幽和薇芷不可能回答的,“隆虑公主,恕女婢无法作答。”隆虑还想做什么,“注意您的身份,陈霏儿还在那里。”幽幽指了指河边那一角,陈霏儿一直蹲在那里,看似还在玩耍,却是眼光斜瞄,注意着这里。

隆虑公主放了手,慢慢地看着她们三人一步一步远离她,她的孩子,远离她,她到如今还记得她襁褓中的模样,那样开心的对她笑着,笑着,“娘。”陈霏儿看着她们走远,才走了过来,“爹呢,是不是先回家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陈霏儿,陈蟜明明说的,‘等着我们’,可是他却没有来,是什么让他没有跟过来?“我们回家。”

回到寝卧后,却不见陈蟜,陈霏儿早就被奶娘带下去了,“隆虑侯呢?”问着身旁侍候多年的女婢,“在窦太主房里。”去了他母亲房里,幽幽和薇芷跟他说了什么?“你先下去,不用侍候了。”女婢拜退,“诺。”

究竟是什么?让他根本无暇顾及来接她一同回去,那一点时间都等不得了么?还是防着她?她觉得该是后者,便自己执了灯,趁着夜色去了窦太主的房外。而防着她的原因,她想肯定与伤害刘彻脱不了干系,今天晚上,幽幽和薇芷都见着了,就是没有见到陈阿娇,陈阿娇那个脾气是她自作自受,却不想她的儿子因为这个性子,正在她想的那样‘自作自受’。

莫不是在长门宫内,又惹出了什么事请?等等,薇芷一直跟陈阿娇在一起的,莫不是陈阿娇逃了出来,这里让窦太主合计合计,想法子,逼得刘彻必须饶了她?为了不让她捣乱,竟是让幽幽回了这长安城,带回了她的一双儿女,却只让她见着女儿,见不到儿子,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去,不去刘彻那里,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愈来愈气,便打开了房门,惊得陈蟜在第一时间将陈阿娇的那卷锦帛收入怀中,这一点自然是被隆虑公主看了去,“陈蟜,你怀里的是什么?”窦太主听见她质问儿子自然是不高兴,“隆虑,我还在这里。”警告她,不要没大没小的。

“不会是关于阿娇的吧。”走了进去,将执着的灯放在桌子上,室内更加的明亮了,跪坐在一旁。窦太主没有回答,陈蟜本就因为元明的事情,心里不舒服,她又这样说,便顺口顶了回去,“是,是阿娇的事情,怎么样?”这一次,他也不再退让了,直直地盯着她,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呢。

“陈阿娇已废,皆是她自作自受,不要因为她的事情,去跟陛下过不去。”提到刘彻他更是一肚子气,“我偏要,他是你同母兄弟,难道阿娇就不是吾妹?”数十载的感情,相濡以沫的过来,这个时候,为了刘彻,她可以跟他吵起来,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告诉她,是对的。

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却因为元语的事情,她多年的积压到了临界点,她想和她的儿女,好好的在一起,放下一切,她都愿意。可是,无缘无故的离开,根本不可能,假死却不知道能不能瞒住,莫不要让她的那一双儿女受到她的连累。不能让众人知道,她和陈蟜有这么一双儿女,只能忍着,忍着相思之苦,骨肉分离。

“够了!”窦太主一锤定音,不让他们去吵,今天她很累了,真的很累,她要好好的休息,想着这件事,该怎样去执行,怎样送人入宫,怎样救出她的孙儿。她自己熄灭了她屋子里的那烛火,而隆虑的那盏,便被她递回到隆虑手中,“我累了,该歇息了。”那是一道逐客令,隆虑公主和陈蟜皆是不得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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