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又是两声咳嗽。我连吐槽的气力都没有了。
“师傅！长夜漫漫！你是否无心睡眠？抱歉徒弟能力有限，不能帮您排忧解难，要不您去找隔壁王师姑怎么样？”
外面的声音明显有些恼羞成怒。
“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赶紧的”
没办法，我只得领命而出，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一套接一套地连轴转，不带让人休息的么？
我和师傅来到观里的小院中，围着院中的石桌面对面对坐，
师傅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笑吟吟地盯着我不说话。
三伏的天气都让我生出一身冷汗。
终于，师傅做足噱头后缓缓开口。一开口就是连篇的问题
“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你学会了几成？”
“十之六七”
“详解之。”
“布道，符箓小成，其他略有所知，不曾进修”
“你倒是实用精神？但为何弃修占卜？”
“天道不可测，人道难测，知其所以然即可，不想耗费精神去妄图天机，”
“嗯哼？”
“恩哼？”
我和老头大眼瞪小眼，老头嘬着牙花子东北腔就冒出来了
“整点明白的！”
“我命由我，无需天机，我命不由我，力争亦可“
“练气功法你学到了什么境界”
“得窥门径，尚未三全”
”什么？何以藏拙“
”师姐“
”哎！你倒是有心了！“
“一年前如果没有师姐和师傅，我也许早成路边饿殍，，师姐本是富家千金，其家中
父母更是视之为掌中明珠，二十载不沾阳春水，但关尔入门以逾年许，师姐日日为我
备膳，此情不敢忘，此情不能忘”
师傅的神情恢复往日的慈祥，可是我却有些纠结，
“不是我说，师傅这种对白文风徒弟我真的很难适应啊！打小就不太识字，这。。。
。。。”
老头的眼角直抽抽，连带左右眉毛也是整齐的上下运动。老头的目光做出很犀利的样子，
我淡定地和老头对望，相当的云淡风气。老头见招拆招，换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五官纠结成一团，额！这是想表达我孺子不可教么？考虑到老头的死心眼，不敢太过刺激
他，赶紧低头认怂！
老头很是满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宝贝胡须。立马开始得瑟起来:
“你师姐邀你同修武功，你答应了？而以你如今的境界已经无法改修正一道？你待如何应对？
牛皮吹爆了吧！”
这是幸灾乐祸么？这货绝对是幸灾乐祸！我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一脸谄媚：
“我也是愁啊！师傅您老人家如此丰神俊朗，肯定有办法的是吧”
我贱兮兮地狂拍老头马屁。
“办法嘛！。。。。。。”老头一个长长的拖音。卖了一个关子。
我作出崇拜和期望的神情满足老头的显摆欲！
“办法也是有的。你可以直接告诉你师姐你年轻太冲动。然后毫不留情的拒绝她”
老头笑得像只老狐狸。
靠！这也叫办法，这老头完全不值得同情，赶明儿就窜托师姐给他长点记性！
我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相比于一年的练气境界，我更不愿意让师姐失望，实在不行，我就散功”
老头听罢一脸嘲讽：
“散功？你莫非以为散功后便能如愿，茅山练气法门本就以至阳至刚著称，若是刚刚吐纳入门倒也无碍，
可是你境界已成，运气经脉已经固定。即便你舍得这些许境界去散功，但是你重修仍然只能修行茅山法门，”
老头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
“练气修力外放于身外，所以修至高深处便可脱离肉身神游万里。内力修力于体内。所以能让人强身健体。
二者截然不同。正一道所讲道法自然，信奉清净无为。虽然也是练气，但不修力，单修神，所以那些牛鼻子
空有境界却手无缚鸡之力。在前期它理论上不会与任何功法相悖。至于后期，即时便有各自取舍。“
说道这里，老头的语气越发唏嘘起来，
”自8000年前神州陆沉后，地脉灵气逸散殆尽，天下早已无仙。空有万千修行法门，修者更是亿亿万之众，
奈何达者无一，获取天下仍有仙吧，只是我等凡夫俗子无命瞻仰仙姿。如今天下，不说成仙，成真者也是万
中无一啊，时下所谓修行也只是只是武夫江湖和神棍述道而已“
我完全沉浸于老头的描述当中，悠然神往，老头不相信有仙，但是我却能够肯定仙的存在。只是各种原由实
在不能宣诸于口。我只能看着老头落寞的样子默默表示抱歉。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头终于又开口说道。
”我修行练气一个甲子，只是天分使然，终究不能修得三全成真。我也自安天命。一生各派遍阅典籍，聊以
**。你之所想我大概明了。我有一法或能解你忧患，只是我这始终属于属于纸上谈兵，或得或失，我难以
笃定。你细细思量，自行抉择。“
我没有多加思索，淡然道：
“如今在我看来，我没有抉择的必要，因为只有一个选择，不是么？。”
说完挑眉看向老头。
老头凝视我许久，许久，
“相识不足四百天，而且可能只是她的一句戏言，如此这般，你当真不会后悔”
我嘴角微翘，只是不知在嘲讽什么？
“也许吧，谁能说得准呢？我只是现在时分明确自己的决定。望师傅成全。”
我站起身来，对老头深深一躬身。
老头蓦然哈哈大笑：徒弟，你这个一鞠躬可比你当日一跪有诚意的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