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离家之后的这几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从一涵小姑娘的口中缓缓道来。
六年前,吕岩离家出走。
吕家这个诗书传家的礼仪之家怎能允许族中出现这样的叛逆之事。毕竟当年吕岩离家之前说的话太嚣张、太让人气愤。
“吕家的名号我不稀罕。谁想要谁拿去,失去自由、失去梦想才能得到的财富我不要。”
“我吕岩一定会闯出名堂的。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不成功我是不会回来的。”
年祭之时,吕岩这个家族嫡长子的问题被人捅开。公祭大会上族老们讨论,“是否把不孝子革除族谱。”
暗潮浮起,风波涌起。
养不教,父之过!
吕岩成为了一些人攻击吕父的最尖锐的矛。
家主并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均衡的重要性在千百年的门阀世族更替中所有人都明白。
在大明,一些传承百多年,声名显赫的大家族被一个奇葩家主带到沟里永不翻身的例子有太多。
为了更好地传承家族,吕家有一部与时俱进的族规。
《吕氏族规·第二十三条》:族老会有监察、质询家主的权利,如果家主遭到三分之二族老的不信任,则家主被罢黜。
族老会,这个平时不显,只在年祭大会上处理一些吕家内部纷争杂事的组织就拥有制衡家主的权利。
平日间,在这个大家族中,想要看吕父出丑的人太多,想要把吕父拉下水的人也不少。
《吕氏族规第十七条》:嫡长子继承吕家名望。其余子得部分钱财需到异地闯荡打拼······
如此,吕家方可避免家族传承断绝,祖先没有子孙祭祀的情景。
然而,“不公、不服!”
太多的吕家人心里充满不服!
“同一个爹妈生的,同一个血脉,同一个姓。为什么我只是晚出生了一会,我就要放弃所有,更要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然,《吕家族规第十九条》:不同意异地发展之子孙,净身出户。从此和吕家再无任何关系。
同意的有钱财,可以使用吕家的名头。不同意一无所有。吕家家规对于分宗之人就是这么冷酷。
不满、愤慨、怨恨当然充斥在那些在外生存、打拼的人心里。
而这个愤慨在《大明新继承法》颁布之后更是火上浇油。
继承法核心宗旨,任何子女都享有继承权。
无奈,吕家家主去世之前都会留下亲笔遗嘱。可是这份遗嘱成为了捅在外出子心上的一把刀。
庶子对嫡子的怨恨每一代都在继承。
吕父亦不能免俗。
更何况,吕父其实并不能服众。
他当年的婚姻遭到了多人的诟病和埋怨。
在吕家有一个潜规则,身为吕家嫡子,婚姻不自由。想要地位和财富就不要奢望婚姻的自由。
这一点,吕家其余子到是和长子不同。
其余子虽然失去了吕家庞大的财富,但是他们有最大的自由。
想做哪一行,就做哪一行。
想娶哪个姑娘,自己高兴就好。
吕继业没有遵守这一个让庶子找心理平衡的潜规矩。
他非但拒绝了长者安排的名门之女,他更是大胆的娶了金田洪家的女儿。
如今,吕家其他人找到机会再年祭上就揪着吕岩的无礼攻击着吕父。
吕父无奈,连横多家有实力的分家之人。
其中话语权最大的吕锦衣被吕父通过一系列的妥协和退让争取到自己阵营中。
首先,吕锦衣拥有天然的血脉优势。他是吕父的亲弟弟。按族规,如果吕父被家族罢逐家主之位,吕岩又被逐出家谱,他是第一顺序继承人。
其次,吕锦衣天资聪颖,外出闯荡十多年,在原始资金的帮助下,吕家人的名头下,攒下丰厚身家,在商界拥有莫大的影响力。
那一年的年祭下着雪,吕父的神情一直很严肃。
吕父挺过了家族长者的弹劾,把吕岩之事暂时压下来。
吕府还是那个吕父当家的吕府。只是,从此吕府中多了个二老爷。
关于吕父的伤病,一涵说的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和吕岩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在饭后听爷爷和爸爸唠叨时听到的。
然而,吕父受伤之前,老香叔在一年前的某次外出采买府内物资之时,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
他的爷爷,老香叔出车祸离府养伤之后吕父才受伤。
“老香叔没事吧?”
“爷爷没事,他现在很好。只是经常想念府里的一些事。”
一函看了一眼吕岩,“爷爷前段时间看到公子的消息,说公子有本事了。”
“老香叔是怎么出车祸的?”
因为老香叔为吕家做事二十多年从没出过差错,这一次怎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所以吕岩很想知道老香叔受伤的具体细节。
“那一天下着小雨,家里突然接到老爷的电话,说爷爷和王叔叔在外面办事回来的途中和一辆沙土车发生碰撞。”
“后来警察说是沙土车司机疲劳驾驶,在开车中睡了过去。造成三死二残的恶果。”
一涵庆幸的说道:“幸好爷爷福大命大,只是被撞上了一条胳膊和一条大腿。不过爷爷的胳膊粉碎性骨折,留下病根。阴雨天,爷爷的受伤处都会很疼。”
“因为爷爷干不了重活,腿脚也不方便。所以二老爷给爷爷一笔钱就让爷爷提前退休了。”一涵又解释道。
吕岩深深地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对这个女孩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很聪明啊,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
“那父亲呢?老香叔有没有和你说过。”吕岩问道。
一涵摇摇头,说道:“没有,爷爷不告诉我。”
“我只知道是老爷的车在郊区的一个路口停车等红灯,然后在另一边有一辆小汽车歪歪扭扭的撞向老爷所在的车。事后交警查证那人喝着酒,是酒后架势。
······
吕父在熟睡中,吕岩可以看出父亲以前的睡眠质量很不好。锅碗瓢盆或桌椅板凳之间碰撞的声音都会影响吕父的睡眠。吕父在睡梦中也会皱起眉头或者面色痛苦。
“公子,这是老爷留下来给你的东西。”
一涵走到屋中其中一个书架之下,从那里取出一个包装袋,递给吕岩说道。
看着这个一口一个公子叫唤的女孩,吕岩真的不是很适应。
“还是叫我阿岩吧。”
一涵想都不想的说道,“这怎么可以,你就是公子啊。”
公子只是个称呼,并无其他的用意。泛指大明国的读过书的文化人或豪门士族的年轻男子,是下级对上级的一种尊称。
然而经过百多年的发展,这个称呼中的一些特有的成分被时间抹去。这个称呼就像我们称呼别人先生一样普遍。
一涵的心中并没有感觉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妥。她从小对这种称呼已经习惯,感觉自然而然。只是吕岩毕竟受到红旗下二十多年的教育,心里总是感觉很别扭。
看着小姑娘懵懂不解的眼神,吕岩放弃了坚持,道:“好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只要自己的心中没有那种莫名的高人一等,什么样的称呼都是一样。他叫我一声公子,并不代表她就是丫鬟,我就高人一等。
反而是我着相了。
文件袋是个黄色牛皮油纸包。打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
最后吕岩看到了几张叠着起来的信纸。
信纸的上方印有一个标签,大明民政局办公文件。
文件里寥寥不到百多字。看过之后,吕岩的眼睛再次的湿润。
主要内容就一个。
“我儿吕岩,年达二十,已成年。特赐字,任之。”
“吕任之,我叫吕任之!”吕岩低声喃喃,重复两遍之后,声音越来越大。
手中的那张纸被他紧紧攥着,看着纸上的那个字,他感觉心里有股暖流冲出,要把他心中所有的不满融化。
······
PS;我也是醉了。通知早上五点到晚上八点停电,整修电路。
然而,一直到了十点我这栋楼还没来电。
可怜机智的我在九点多跑了好远的一家网吧,敲下这些字。
诚信啊!
电力公司套路深,小民太傻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