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晴领着韩大夫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快快去将她的锁扣解开。”
锁扣、绑带被解开之后,关晓荷便歪倒到地面上。
颜芷晴指着那一动也不动的关晓荷,很是客气地对韩大夫说道:“韩大夫,她就麻烦你了。”
韩大夫将身上的药箱递给身后尾随的小厮,快步走到关晓荷身边,把脉察看起来。
“柳夫人,快快差人把她移动那边的床上去吧。究竟是何人如此残忍,她的一口牙齿全被撬掉了,两手腕处的手筋骨也硬生生地挑断了好几条,恐怕这双手即便是治好了,也都会连端碗抓筷的力气都使不上了。唉,幸好我来得及时,若是再迟一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嘘……韩大夫,你只管把她救活过来就好,其他的,你就不要多问了、不要多说了。”
颜芷晴,一边说着,一边又塞了些银两到韩大夫手里。
“这……”
韩大夫略微犹如了一下,还是伸手去将银两接了过过来,并转身对身后的小厮说道:“茨儿,你也快快去帮忙,将病人移到床上去吧。”
“师父,弟子这就去。”
那个茨儿大概就十一二的年纪,颔首应答了一声之后,就过去帮忙了。
……
关晓荷发现自己正孤身一人,在一片混沌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诡妇人,上次无奈放过了你,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背后突然间传来了一阵阵刺骨的冷风,关晓荷猛地回头一看,竟再次看到了之前的那个红发魔怪。只见它一手挥起了那巨大的绿魔鞭,朝关晓荷抽了过来。
“啊!”
床上的关晓荷惨绝地喊了一声,就疼醒了过来。她倏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不但正干干净净地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而且身上盖着一张翠绿色的锦被。
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手,却觉得手腕关节处好似麻木了一般,根本挪动不了,甚至无法使力。她再试着动了动口中的舌头,便有丝丝腥臭的液体慢慢地忙她咽喉下流了进去。这气味,让她恶心难受,她连忙张口用力,想将它们吐出来。
“……哎……”
关晓荷嘶哑地呻吟了两三声。只是试着稍稍用力,她的口唇之间便撕心裂肺地疼痛起来。
关晓荷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思索着:我刚才不是落了那地府去了吗?怎么这生前的肉体伤痛,还能此般折磨着我?
她忍痛踢开了身上的锦被,半坐了起来,闭目养神一小会之后。待养足气力之后,她睁开了眼,并举起手臂,撩开了床边那层薄薄的白色床幔,往外望去。
微微泛黄的墙上挂着两三幅形态各异的梅花图,梅花图下的放着两张暗色的木托,托上摆着两盘生机勃勃的长舌君子兰。另一面墙上,那两三扇别致的朱红色小窗已被打开。窗外,阳光正媚。而暖照之下,一排排浅绿色的小竹林在风中摇曳起舞,时不时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气息来。
……
看着看着,关晓荷的眼角上,早已泪光点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痴痴地望着床幔不远处正前方的白屏风,屏风上那美人舞剑图。
缥缈峰,翠云湖畔,绿水山庄。
……
“哒……哒……”
门外传来了一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人影走了进来,然后突然停住了脚步。
“青……哥……哥哥。”
床上的关晓荷,看到了那站立在屏风后面的人影。她对着那人悲苦地喊唤起来,竟有些泣不成声。
那人影原先还很平静,待一听到关晓荷的这声呼唤之后,就很生气地抬脚踢翻了脚边的一小盘绿植。
“哼!”
声音响起之际,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为何会是你这个白眼狼!?”
关晓荷两眼发光地盯着那人,冷冷地责问了一句。
英芙蓉笑了笑,也淡定地回绝了一句,道:“怎么,还以为这儿是你俩的爱巢,不成?”
随后,颜芷晴和双儿,青碧,秋蝉也走了进来。
关晓荷转而扫了颜芷晴一眼。
不知怎么的,颜芷晴突然觉得骨头发冷,便连忙躲到英芙蓉身后去。
“去,给她喂食,把她养的肥肥白白的。待她身上的伤口都痊愈后,再依原计划行事。”
一身鹅黄色的衣束打扮的英芙蓉吩咐完之后,就懒懒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流云髻,转身拂袖,往外走了出去。
“姐……姐姐……,以后……莫要再想着轻生了……了……”
随后,只听见风中传来了一段碎碎的、娇媚的女声。那声音消停之际,又传来了一阵阵由强转弱的马蹄声。
这江家小院之外,一道鹅黄色人影,早已远远地策马离去。
里头,颜芷晴朝另一边正端着餐食的青碧、秋蝉点了点头,也和着双儿一起,走出了房门。
迎头以来的柳金元,兴高采烈地朝颜芷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娘子,你真厉害!这江家小院,怎么这么快装饰的如此雅致气派呀?还多出南北两套厢房来!”
颜芷晴看了看丈夫,又望了望身边的双儿,道:“双儿,你先回绣莊去整理行囊。”
“奴婢遵命!”
待双儿走了之后,颜芷晴从腰带处取一张发黄的纸张来,并将它递到柳金元眼前,乐咪咪地道:“相公,你看这是什么?”
“啊!是地契!这么说来,这院子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颜芷晴得意地点了点头,将那契藏入腰重新收回到腰带之中。
“娘子,你倒说说,这小院的整改修饰,我们大概出了多少银两?”
柳金元一边快步跟上了脚步匆匆的颜芷晴,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唉,相公你无须挂怀这个了。这大大小小呀,全都是我表姐结的账。而且……”
“而且?而且什么呢!”
“相公啊,你又何须此般执着呢?做人少知道一点,少一些忧虑,不是很好吗?”
往日里,虽然颜芷晴对柳金元可能是苛刻了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依旧是从心底里却也是爱着这个是她丈夫的人。
颜芷晴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不再理会柳金元。她跑到了院门外,对着外头的那两小厮说道:“你们两个,快快把这柳府的牌匾挂到门楣上去!”
……
“驾……驭……”
人来人往的闹市中央,一辆华丽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内,刚刚还在怒目对视的红衣女子和白衫女子,双双向前面歪撞了一下。
红衣女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冲着车门外骂道:“哎……呦……呦……双儿,你这个小奴才!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驾车的!不是叫你在傍边帮忙看着的吗?”
而对面的那个白衣女子,则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她轻蔑地盯了对面的红衣女子一眼,冷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