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面,天空灰蒙蒙的,还没有完全放亮,附近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偶尔从远方,传来了阵阵狗吠声和鸡鸣声。
老妇人,拉着儿子,一起走到了床边。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双双坐了下来。
“
儿啊,我昨个夜里,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梦里,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天昏地晚的异地世界里。
那儿,天地相容,不分彼此,上上下下皆混沌一片,还不时闪耀着褐红色的长长的闪电。
我在里面,漫无边际地走了好久好久,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影。
有那么一回,一道巨大的闪电,‘轰’的一声,就朝我身上劈打了过来。
被击中的那一刻,我心里自是万分害怕,担心自己从此就真的再也见不着你了,”老妇人轻轻抹了抹两边的眼角儿,接着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电光闪耀的那一刹那,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丝毫异样的、或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过了不久,茫茫云雾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
她向我打了声招呼,自称是神仙,还给我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完之后,她随意变出几颗药丸来,说是那是能驱赶我身上的病魔的仙丹,要我服下。但是,你知道吗?
那些药丸儿啊,每一粒都有手拇指头那么大,并且周身发射着红彤彤的剔透光芒,还时不时地飘出阵阵难闻的浓浓怪味出来。我看着就觉得害怕。整个人也被那些味儿呛得十分难受。
它们看起来,哪里是仙丹儿,倒更加像害人的毒药!
”
老妇人顿了顿,连忙伸手去握住男子的左手,然后才继续娓娓道来。
“那会儿,我心里暗自思索着,我还要等着你。自己可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被这些魔丸给害了。”
不知何解,说到这里时,老妇人又停了下来,手里的握力也更紧了一些。
忽而,她转过起头来,深情地望着男子,感慨着说:“我儿啊!一直以来,我都无比相信你的。我是知道的。你是一定能做到,一定能按时回家来的。”
“娘。”男子泪洒洒地应了一声,恐怕是回想起了昨天自己在老娘亲前面所说的谎话来了吧,内心似乎略显愧疚。
可是老妇人,却貌似一点儿也看不出男子的一异样来,继而又松开了握住男子的双手,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她两颗滑溜溜眼珠子,亮亮的,闪闪发光,格外有精神。
“
于是,我摇了摇头,坚决地拒绝了那些色味奇特的怪药丸。
我对那女子说——‘仙家,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儿子,已经外出寻找他的好友们帮忙,亲自访药去了。几日后,他就会回来的。到时,……’
”
“你猜猜看,后来怎么了?”老妇人越说越来了兴致,似乎有点手足舞蹈起来。
“呵……呵………”几道朗朗的笑声,在小小的屋子内,响了起来,余音绕梁。
“后来啊,真的被我猜中了!”
“
看到我的拒绝后,那女子仍旧不死心,仍旧扯起嘴皮,不断地和我厮磨了好一会儿。
终于,那女子发现没法子了,竟竭嘶底里地凶恶起来,原形毕露。
只见,她原来那件飘飘的白衣裳,‘嘭’的一声,被挤破了。四处纷纷扬扬里碎布条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血盆大口、勾鼻歪脸、斜眼尖耳的红发魔怪出来。
那魔怪长脚粗膀,却少衣短裤的,正****着大脚掌,裸露出半边毛茸茸的大膀子来,浑身上下亦是赤红赤红的。只见,他一只手拿着一条绿光浊浊的长藤条,藤条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无比锋利的、宛如手指那么粗大的长刺儿;另一只手,则紧握一把血口大斧头,锋利的斧口上寒光闪闪。……
”
青年听着、听着,不由得胆惊惊的,慌忙插话问道:“娘,那你有没有……”
“儿啊,那时,我确实有点害怕。但是,为娘平日里也不是软包子来的。我是最恨那些人前人后、满口谎言的小人们了。就这样,我那时虽然害怕那个妖怪,却在那一刻格外憎恨他刚才的伪装,想也不想地就朝他发起火来。”
“
‘你果然是个骗人的妖魔鬼怪!刚才伪装得真是很好呀!’,那会儿,我也恶狠狠地朝着那怪物怒斥起来。
‘呼……噜……噜……’,那个魔怪一听到这话,就张开血盆大口,迎天狂笑起来。
接着,那个妖怪奋力地挥扬了一鞭子,猛地跺了跺宽大的脚掌。霎时间,四周是,地动山摇,风云变幻。
‘好一个刁钻的妇人!本神感念你往日贤德,所以方才想法变出个舒服、体面的形式来为你引路。奈何你不识抬举,我只好用凶狠的法子来当差了!’
这大怪龇牙咧嘴的,一脸的凶狠。我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却也是不服气,忙问:‘不管你是哪里神仙。日常里,我自问也是端端正正做人,规规矩矩行事。你我无冤无仇,今日为何偏偏要为难于我?’
‘你阳寿已尽,阎王爷命我来抓你魂魄归去。废话少说,快快上钩来!嘢……呀……’那魔怪说着,便迅速挥起了那条拖地的绿魔鞭,朝着我肩膀和脖子的地方,狠狠地一把抽打过来。
”
“啊……那您有没有伤着”,男子听到这里,不由得失声惊呼了一下,连忙伸开双手去探探老娘亲肩旁四周,认真检查起来。
老妇人舒心地笑了起来,拍了拍男子的手,继续说下去。
“
我赶紧用手遮掩。却就在这时,一条大黑龙从天而降,不时地吐出团团烈火,将那妖怪逼退了出去,我才免遭那顿鞭打。
看到自己的好事,被大黑龙搅和了,那妖怪更加暴躁,两手一起,齐齐提斧挥鞭,正要朝大黑龙砍杀过去。
忽然间,天际那边飘来一段笛声。那儿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七彩霓裳的女子。只见她迎风吹笛,衣决飘飘。
很快,那段笛声戛然而止,而那个女子快速地走到了我们面前来。
‘藏神勿要怒气,’然后,那女子朝着那魔怪,温声地说起话来,‘今日且请您给小仙一个颜面,暂时放过这位妇人。’
‘仙子莫要掺和进来。我今日是例行天令,自个儿也做不了主。如若是其他事,你我还好商量。’那妖怪竟也彬彬有礼起来,却似乎不太同意那个仙子的请求。
‘浮屠无定数,天命假非真。行差踏错易,归真塑本难。’,仙子朗声笑了起来,有意没意地回答着说,‘此妇人凡缘未尽,日后必定是洪福齐天。莫让阎君的糊涂,犯下逆天大罪。’
‘仙子休要乱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个大魔怪也不服输地道。
‘呵呵,我自有玉君手谕,若真的追究起来,恐怕你就快大祸临头了。’仙子随即将一张玉折子扔了过去。
那大魔怪打开玉折子只看了几眼,就赶紧将它重新折合起来,额上露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随后,他便匆匆忙忙地告辞转身而去了。
看到这,我重重舒了一口气,终于也安心起来了。
接着,我转过身来,朝着那位仙子和飞龙的方向鞠了鞠躬,连忙再三称谢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