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年,夏。
德州官道上,两匹快马正在疾驰。前面骑马的人是康王赵构,后面骑马的人是他的侍卫邝剑。突然,前面那匹马的脚一歪,几个翻滚,倒地暴毙。随着惯性,康王从马上抛起,重重地落在地上。邝剑见了,猛地一扯缰绳,生生地把飞奔的马拉住。然后,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扑到康王面前,查看情况。
康王已经昏死过去!邝剑急忙接下腰间的水壶,在康王的额头处淋了一些水。在水的刺激下,康王终于慢慢苏醒。见他醒来,邝剑忙说:“王爷,您已经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再这样下去,会累死的。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好吗?”
“不行,”说完,康王挣扎着站起身。可是,因为无力,他又软在地上。邝剑扶着他,哀求着说:“王爷,您这样回去,皇上会治您的罪的。”
这次北上,是康王第二次去金国当人质。当队伍经过磁州的时候,当地的军民阻住他们,不许他们去求和。副使王云急着完成任务,好回去交差。见队伍被阻,他勃然大怒,骂当地军民不知王法。当地军民一气之下,将其揪下马,活活打死。无奈之下,康王只好暂留磁州。不久,他听说京城被金兵围困,便不顾知州宗泽的挽留,带着侍卫邝剑,骑着快马,朝京城赶去。
康王说:“即便皇上治我死罪,我也要回去,我得回去救我的夫人,救我的娘亲。”
邝剑说:“京城有我大宋数十万将士守着,固若金汤,您不用担心。”
正说着,一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从右边马道过来。邝剑灵机一动,说:“王爷,我在这里拦住他们,讨些钱粮,再赶路不迟。”说完,他装作中暑,躺在地上。
很快,迎亲队伍靠近。见有人晕倒在地,迎亲队伍停止吹打,放慢了速度。
“驾,驾!”随着几声暴喝,一队快马从左边马道疾驰过来。见前面有人,他们毫不理睬,依然挥着马鞭,让马狂奔。邝剑急忙翻滚身子,想躲避马蹄。可是,他还是慢了节奏,腿部被马蹄踏上。马上,他感觉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几乎昏死过去。不过,他发现此人的腰间有块禁卫军的腰牌。
“找死!”马上的人还恼他挡了去路,顺手给了一鞭子。鞭子落下,在邝剑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马队没因伤了人停下来,一匹又一匹高头大马从邝剑身旁跃过,朝附近的德州城赶去。
“您伤着哪里了,要不要紧?”一个声音嘤嘤地传来。邝剑一看,发现问话的竟然是新娘,只是她戴着红盖头,看不清容貌。这是一个善良女人!他心中一喜,说:“我被马撞了一下,有点痛。”
新娘焦急地说:“那您到树荫下等,我去请郎中来。”
“小姐,时候不早,该上路了。”伴娘小薇过去,扯了扯新娘的衣服。
新娘说:“他被马撞了,我得帮他请郎中。”
时间已是晌午,快到中餐中间,可不能耽搁她的婚宴。想到这,邝剑说:“我的问题倒是不大,只可怜我的兄长,他已经病了两天,又没有钱医治。”
滚烫的地上,康王躺在那里,一脸的痛苦。新娘见了,急忙起身,走到康王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焦急地说:“真是烫得厉害,肯定病得不轻,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一阵风来,把新娘的面纱掀起。瓜子型脸庞,大大的眼睛,温润的红唇,还有嘴角的那颗小黑痣,怎么那么像夫人小懿。小懿,即邢秉懿,康王的原配夫人。康王不由呀了一声,说:“小懿,怎么是你?”
新娘诧异地说:“什么小懿,我姓吴,叫吴芍芬呢。”
是啊,她怎么会是小懿?此时的小懿,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想到这,康王傻笑一声。
“小芬,别磨磨蹭蹭了。”骑在马上的新郎早就不耐烦了,忍不住喊了一声。
康王忙说:“姑娘,我不要紧,你快去吧,别耽搁了大喜事。”
新娘嗯了一声,塞给康王一些银两,坐上花轿走了。看着渐渐远去的花轿,康王有些怅然。
如果不好好歇息一下,王爷肯定会落下病的。想到这,邝剑心中一动,说:“王爷,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禁卫军,应该是找德州知府的。京城的情况怎么样,他们肯定知道,我们问去?”
康王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先去德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