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桃花迎着阳光徐徐开放,十七推开窗,一阵风儿送来一缕花香。
她轻轻闭着眸吸吸鼻子,缓缓睁开眼。
“当当当。”
屋内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随即,响起初儿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姐姐,你醒了么?车夫大人说吃过早膳后就要赶路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下一处驿馆,这路程半点都耽误不得。”
十七垂了垂眸,不待开口,便听敲门声再次响起。
初儿狐疑的看一眼门,轻唤一声。“姐姐?”
见没有回应,心道大概是姐姐昨天车马劳顿,身体疲惫,今日便睡得晚了些,再敲一次便是了。抬起的手刚要落下,便听的门咯吱一声,十七一张皎好的容颜便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怀中还抱着一把琴。
“姐姐你醒了。”初儿先是一愣,旋即惊喜道。
十七迈出房间,将琴交到初儿怀中,转身,关上房门。做好一切后又转过身接过初儿怀中的琴,不紧不慢的走下楼。
她向来没有吃早膳的习惯,和车夫碰个面儿,便抱着琴走出驿馆,独自上了马车。将琴安置好,她伸出左手撩开窗帘,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驿馆,不时有人自驿馆中走出来,勿勿上路。
马车缓缓上路,十七放下窗帘,转过头,初儿依旧像昨日一样跪坐在马车上,她伸出手将她拉起来。日后这漫漫长路,无边东漠还要她一直陪伴才是,如果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能相依为命反倒要分出个主和从,那日后寂寥长夜岂不是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
从京城到东漠两个月的路程转眼即逝,十七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沙漠筑成的戈壁滩心中升起不明的意味。片刻,她慢慢放下窗帘耳朵听着外面马车发出的碰撞声,手轻轻放在琴囊上,指腹轻轻抚摸着琴囊上的锦鲤花纹。日后她便要开始真正的作为军乐妓的生活了,大概,这才是真正的艰难吧。
“姐姐,你快看,好美啊!”初儿惊奇而兴奋的声音自她身旁传来,她转过头借着初儿掀起的窗帘看向远方。
那是一轮即将西落的残阳,照应着金黄的大漠和被染红的晚霞,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一些白色军帐,而最让人感慨的便是夕阳下一柄已经断掉的宝剑。
这便是东漠,历代都由萧家的东漠军驻守,从未有过失守的事情发生过,被人们称作神话。
而东漠萧家军和所有的军旅一样,缺女人。
看着心情雀跃的初儿,料想她定不知军旅生活多苦,虽然她称不上绝色,但凭她的样貌怕是在军旅中也逃不掉被人蹂躏的下场。
明明是她带来的人,却没有绝对的能力保全她,袖下的拳轻轻握住。这东漠的军旅生活有许多她料不到的变数,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真的要自求多福了!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她活了十七年,也会有一日用的上自求多福这个词。
“姐姐,你怎么了?”初儿不知何时回过头,此刻直直的盯着她的脸看。
十七转眸对上初儿闪烁的眸子,她躲了躲,
柔柔道:“初儿,我们到东漠了。”
“嗯?”初儿仿佛并不明白她的意思,眨眨大大的眸子,一脸迷茫。
“罢了。”十七抬起手温柔的挂挂她的鼻子。“和你说你也不懂。”
“嘿嘿。”初儿调皮的冲她吐吐小舌头,样子可爱极了。十七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初儿一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日桐城驿馆的桃花林中的银甲小将,他对着月笑意温暖,让她忘却了三月的寒冷。
那夜,他也摸了她的头。
“姑娘,咱们到了!”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初儿的回忆被打断,她转头看了一眼十七,起身将头探出车帘。
眼前是另一番景象。
天以黑了,白色的营帐没亮起灯光,一排排营帐看似凌乱却也有规律整齐可寻。来回巡逻的士兵个个披甲佩剑,步伐整齐,气势归一。即使是他们的车停在这里,也没有一个士兵为之侧目,竟是如此训练有素。正想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妖娆女子半露着香肩自某个帐中走出来,她步子轻盈,一走一动间仿若带风,两只白皙细长的腿自劈开的红裙中漏出,暴露在晶莹的月色下格外诱人。那女子生的极美,甚至胜过车马中那淡然的白衣女子,她的一行一动之间都带着摸不去的妩媚。
初儿发呆间那红衣女子以行到了车前,她伸出手将初儿自车上拉下来,妖娆的对着车内的笑着。“是十七姑娘到了吧。我以派人给你收拾好了住帐。今儿起,十七姑娘就彻彻底底是咱这东漠军的人儿了。”
一只白皙的手自车帘中伸出,初儿见状上前熟悉的接过车中人递出来的九弦琴。十七自马车中走出来,独自下了马车,一抬眼对上红衣姑娘流萤婉转的眸。
一白一红在月下反衬的恰到好处。
一个仿若九天下凡的玄女。
一个仿若地狱来临的媚娘。
四目相对,各有心思。
红绕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眸子,心下快速盘算着。是个一路受宠的娇娇女,初到东漠定是无依无靠,身心脆弱,虽看不清面纱下的脸,但定是不会差,倒是可以让她吃些军爷的苦头。
而此时,十七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红衣妖娆似火,看样子是个不好相与的。想来就是传闻中那个赫赫有名的东漠军妓——红绕吧。传闻她本事某个将军的女儿,后来因为将军叛国而被贬为军妓发放东漠军,到这里的第一天因为美色而迷住了东漠军的一名军将,还被赐了名字。自比在所有军妓中脱颖而出,算是军妓中管事的吧。
“哎呀,这便是十七妹妹吧,姐姐带你去军帐,今夜你要好生休息一晚,以后才有的磨呢!”红绕热情的拉过十七的手,牵着她向前方走去。
十七隔着一层面纱对她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对初儿招招手。轻声道:“快来,跟上姐姐。”
红绕将一切收在眼底,面上依然是笑着,眼底却投下一片冰冷。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她便觉着两个人该是对立的敌人,现在看来,确实是做不到朋友了。
呵!新来的丫头而已,以后有的是和你磨得,红绕微笑着将一缕发别到耳后,看着十七的背影,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十七是么,你的一切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