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五分钟,快乐和痛苦会把它分成光速与分帧,对于所谓的时间相对论,愚笨的我也只能参透到此了。
当我打开出租屋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半了,由于摄入的酒精含量早已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控制身体协调性的脑干好像时刻要做出罢工的举动,我很勉强地控制着僵硬的身体,把背在身后的琴轻轻地放在琴架上,再确保了饭碗安全无碍后,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出租屋里很冷,因为供暖不好的房子房租会相对便宜一些,四周的寒冷让我本已经有些麻木的手指更加笨拙,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安顿到了被窝里,想快速进入梦乡犒劳一下这疲劳不堪的身体,可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身体像是在原地不停地高速打转,昏天暗地的,想停下,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由着它转去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的家伙!干脆戒酒算了!”随着感觉,大脑此时也开始跟着“兴奋”起来,像分隔电影似得将刚刚的酒局又一一呈现出来,我隐约地记得,最后大家都喝大了,就连巨哏无比的铁男最后也捧起了一个二大碗,连干了两碗,那气势犹如上前杀敌的战士一般勇猛,把小解就此拍在沙滩上,一醉不起。我应该是被姐姐或者甜甜给喝多的,因为到了酒局的最后,依然还保持优美而又完整坐姿的,就只有这两位巾帼女将了,从此我学会了一个道理,别和女人喝酒,尤其是东北的女人更不行!
欢乐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当中,白炽灯下,每个人的笑脸都显得格外明亮,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我感觉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拍打着欢快的节拍,向我所在的方位走来,这时,小解、甜甜、大小美、水哥、姐姐还有铁男都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的方向望去,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谁,前一秒还在碰杯的几个人突然间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呆呆地僵持在原地,又过了不知多久,他们又迅速放下手中的杯子,带着惊喜的笑容,疯一样的向门口扑了过去,我从来没见过这几个的动作如此的统一和协调,餐位上只留下背对着大门的我还有同样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的未婚妻。
“大美人!!”
“晨晨!!”
“柯晨!!”
虽然称呼不尽相同,口中的称呼却出奇的统一,而当我再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眼眶中的泪水和酒杯中的液体相约着潸然而下。
我急切地想要回头,向身后的门口望去,我知道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和让人永远感到温暖的笑容一定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控制这僵硬的身体,哪怕是短小的一个维度!一种前所未有却又无比熟悉的无力感,瞬间侵蚀起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谁来帮我一下!让我动起来!”
对于我的心声,似乎只有头顶的不断留下的汗珠体验的到,而身后的其他人都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和她聊着家长里短,还好我的听觉此时并没有罢工,那百灵鸟般的甜美声线顺着空气温柔地传入了我的耳膜,直入心扉,一股温暖的力量似乎在一时间成为了我的能量之源,不断地沐浴、鼓励着我,生硬的身体好似有了一些改观。
虚幻终于让我明白,我进入了梦乡,至此,我不再抵抗、不再急躁,开始享受起这样的感觉,开始仔细地聆听她们之间的对话,从一颦一笑中开始寻找那些多年未解、我所渴求的答案。
你与我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你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看不到你!
而世界上最进的距离也在这里,虽身隔两地,但两颗相爱的心却从未分离!
不知何时,她来到了我的身边,那双美丽又明亮的眼睛,嘴角边最为熟悉的微笑又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凝视着彼此,过去的每一秒都好似穿越了几个世纪,幸福从每一个毛孔渗透到心底,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种熟悉和温暖,就这样,我渐渐失去了思考,在幸福中沉沉地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但意识依旧停留在昨天,停留在那个幸福的梦境中,深刻而又清晰。趁热打铁,我迅速拿起床头柜上的日记本,再一次将梦中的我们完整地记录下来。
我的她叫柯晨,可能是她的父母在来到东北之前并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发音和东北方言中的“磕碜”是谐音,柯晨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来到了东北,她爸妈都是大学教师,自然而然地将掌上明珠留在身边,成为了子弟小学的学生,但即便是这样,柯晨那极具“特色”的名字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她的外号,以迅而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校园内火速传播开来,弄得柯晨的父母很丢面子,要知道,知识分子是很在乎外界对自己的评论的,当然,他们也会担心孩子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嘲笑,终于有一天,柯晨的父母很严肃地和她谈论起更改名字的问题,不料却被柯晨委婉地拒绝了,面对父母紧缩的眉头,天真的柯晨用她那标志性的微笑,安慰起父母来:
“爸,妈!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问题啊,同学们喜欢怎么喊我,随他们去好了,既然同学们能从中得到快乐,那我也很快乐啊!要知道你们的女儿不但胃口大,气量也很大哦!”
见到女儿如此的阳光懂事,柯晨的父母也就放弃了改名的念头,甚至后来还“以身作则”地开起了自己女儿的玩笑,当然,名字绝对不代表一个人的相貌,柯晨不但不磕碜,还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大美女!美丽不仅仅体现在超高的回头率上,心灵上的美让她成为了连老天爷都会嫉妒的对象,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当那些对女孩充满好奇与渴望的男孩们再见到柯晨的时候,第一反应再也不是去喊她那富有戏剧性的外号,而是一双双仰视而又直勾勾的眼神,一顶又一顶此起彼伏的小帐篷,送给这位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女神。
我把刚刚写好的日记认真地复读了一遍,在确保没有落下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后,不舍地放下本子,愉快的美梦,总是能带给人们一天的好心情和无限的活力,我迅速起床洗漱,对着镜子做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因为我知道在镜子的另一面,她也在冲着我微笑!
手里拿着刚刚热好的牛奶,一边思考想新歌的歌词,一边向餐桌所在的方向徘徊,突然,手机的闹铃声不适时宜地发出了难听的响声,我加快脚步奔向那可恶却又无法自动停止的噪音发源地,只想着尽快关掉这刺耳的音声,可就在我拿起手机将要完成使命的这一刻,才被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提醒拉回了神志,酒精和美梦让我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感知,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寒假的第一堂吉他课就要开始了,而我那些素未谋面的学生,很有可能将要面临老师无故失踪的尴尬窘境,我瞬间改变了对手机的态度,轻轻地将它放在沙发上,迅速洗漱,背上吉他,飞奔着跑出了出租屋。
我是一名音乐人,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在你没有做出成绩之前,首要的任务不是写歌、唱歌,而是要填饱肚子,因为没有一个单位叫做歌手研究所,或者歌手流水线生产公司,找不到固定的靠山,就没有固定的收入,生存靠什么,行里有句老话:
“在家吃家里,外面吃姑娘!”
如果这两样你都没有,剩下的路就只有放弃音乐或忍受挨饿的滋味继续爱音乐!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梦想和现实其实并不遥远,它们只是相隔了一层肚皮而已!
在失去了所有前提条件的情况下,我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就这样,我成为了家长们眼中的啃老族,上班族眼中的流浪者,物质占有攀比者眼中的穷光蛋,小有成功人士眼中的失败者!无论外界的人如何评价,我都无怨无悔!虽然没有固定的收入、没车、没房,但靠着自己双手我依然很好地活到了今天!虽然我流浪,但是我很自由,我不必每天都去面对重复的工作、老板的脸色还有那你虞我诈的压抑环境!纵使我是一个穷光蛋,没有爱马仕、lv,但每逢和你们聚会,我看到的不是一张张油光粉面的整容脸,而是你们空洞的眼神背后深藏的那份无知与卑微!到最后我只能承认现在的我的确很失败、那些所谓的自由同样很孤独、在我的心中偶尔也会充满迷茫也自卑!但我不会放弃!只要坚持,坚持着我的梦想,相信住在我心中的她,我相信,总会有一天,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走向成功!教会我这些道理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已经离我而去的柯晨!
我经常这样安慰自己,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相对的,快乐与悲伤,拥有与失去。拥有着不一定会快乐,失去了也代表不了会悲伤,在时间面前,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相对于世界的大,我们的故事真的太过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