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家的沙发上,陈博远入神的看着手中的水墨画残片,不断的打量着其中每一个细节,但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细节能够让人判定这是一个赝品。
尤其是方才吴雅静已经给自己发过了讯息,告诉自己经过画风专家的确定,这三幅画确认无误是真迹,则更让陈博远内心有着疑惑。
如果说这三幅画是假的话,韩芳蕤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部门之中那些专家经过科学的方法鉴定为什么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如果是韩芳蕤是在骗自己的话,那么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她已经被自己抓进了监狱,并且过不了五天的时间就会有判决下来,将韩芳蕤真正的定罪,她这么做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而在陈博远思索的时候,一个成熟的美女从厨房之中端着酒杯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之中的陈博远,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无奈的叹了一声,将其中一杯酒放在陈博远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是跪坐在了陈博远的旁边,偏头看向陈博远手中的残片。
感受到这美女的到来,陈博远方才回过神来,见到面前美女失落的神色,脸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慌乱,尴尬的笑了笑,认真的开口说道。
“抱歉亲爱的,我答应过你不应该将工作带到家里来,我向你保证,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不会思考工作上的事情了。”
偏着头看了一眼在那张坚定地脸上因为局促显得有些可爱的陈博远,苏思语摇了摇头,笑了笑,用已经看透一切的神情回答道。
“你确定么,我倒是觉得你不可能真正的放下自己心中的那件事,最起码今天不行。”
“思语,你要相信我,从现在开始我一定……”
顿了顿,面对着自己妻子柔和的双眼,以及想到自己妻子对自己的了解,陈博远泄气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能说什么?我有一个聪明而且了解我的妻子。没错,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很重要,甚至对于艺术品犯罪调查科来说同样十分的重要,赵邦杰在我刚来到艺术品犯罪调查科的时候就十分的照顾我,现在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必须要尽快的将这个案子理清楚。”
“是当着你的面爆炸的那个案子?”
楞了一下,陈博远有些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跟你……是严勖跟你说的吧?”
“如果想要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的话,在与别人庆祝的时候就不要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刚才严勖打电话向我问了一下你的情况,想要知道有什么能够帮忙!好了,你有什么发现就跟我说说吧,让你聪明的老婆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
一听到自己妻子的许可,陈博远的脸上有着兴奋,但是下一刻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强迫自己收敏了笑容,想了想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现在是不是很兴奋?我不应该这么兴奋是吧?”
话刚说完,不等苏思语回答,自己就接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不应该这么兴奋的!”
无奈的在陈博远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苏思语声音温和的开口。
“你以为我为什么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帅气的相貌,而是因为你的认真。”
得意的笑了笑,陈博远将手中的水墨画残片交到苏思语的手中,开口问道。
“你也为很多的艺术品寻找到过买家,你能看出这个残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从陈博远的手中接过残片,苏思语认真打量了许久,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这几颗柳树上面的线条虽然杂乱,但是布局十分严禁,笔法出彩,可以说是大师的手笔,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如果说问题的话,被火烧了算不算?你们不是有专门的人员来验证么?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个艺术品中间人?”
指了指苏思语手中的残片,陈博远说。
“因为那些家伙得出的结果与你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摊了摊手,苏思语疑惑的开口说道。
“那这除了确定你老婆的审美与你部门的那些专业人员相比并不差,算是个好消息之。,并没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这么纠结这片残片是否有问题?难道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不一样的回答!”
“没错,一个很聪明的人,可以说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几乎跟我的老婆一样的聪明。在见到这片残片之后曾经告诉过我这幅画是个赝品,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谎,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出来的,但是她的话却一直在我的脑海之中徘徊不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甚至能够帮助我抓到浮游。”
“是韩芳蕤?我知道你今天抓到她了,你相信她的话?”
摇了摇头,陈博远开口说道。
“当然不!你知道韩芳蕤,她是一个小偷,也是一个骗子,骗人是她的本性,她的话从来都不可信。不过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她老师的葬礼上,虽然她无视法律,无视规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犯。但是却有自己的底线,在所有关于她的案子之中每一次成功都没有任何人受伤,她不是一个恶人,据我所知她十分尊重自己的老师,即便是骗我,也不可能在她老师的葬礼上。”
耸了耸肩,苏思语靠在陈博远的肩上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可并不是没有人受伤,我可是记得有一个重伤员让我照顾了很久。不过既然你觉得她没有骗你的话,你或许就应该跟她聊一聊,你都是执法者,但并不是罪犯,无论你怎么研究他们,你终究与他们之间有着一条不可跨越的警戒线。真正熟悉罪犯的,只有本身就是罪犯人。”
内心想了许久,确定只有这一个办法之后,陈博远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看来只有这么做了,明天我就联系一下关系,找韩芳蕤谈了一谈,不过现在……就彻底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了。”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笑了笑,一种名为浪漫的气氛渐渐的升温,从面前的茶几之上拿起酒杯,轻轻碰撞了一下,正要放到唇边的时候,电话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的显示之后,陈博远无奈的向苏思语耸了耸肩,按下了接听键开口说道。
“严勖,怎么了?”
电话那头,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出。
“头,快打开电视,新闻频道,出大事了。”
伸手从自己身边沙发的夹缝中找到遥控器,陈博远按照严勖的话语打开电视,只见电视的新闻之中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在一个巨大的仓库之中,三幅水墨画正在熊熊燃烧,数名特战队队员躺在地面痛苦的呻吟,两名穿着西装的身影正背对着摄像头,而其中一人,正是陈博远自己。
当时在仓库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此刻丝毫不差的在这段视频之中重演,脸色渐渐的凝固,陈博远脸上有着歉意的转头看向了苏思语,得到的是自己妻子宽容的声音。
“去吧!”
在苏思语的额头用力的亲了一下,陈博远认真的说道。
“多谢老婆,你是最好的!”
做完这一切陈博远立刻走向房门,并且向着电话那边的严勖吩咐着什么。
而苏思语则是盘膝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之中的景象,一口气将两人杯中的红酒完全喝光,低声自语道。
“好吧,自己一个人睡我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空酒杯,苏思语深吸一口气立刻起身走向厨房。
“不过我觉得我需要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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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刺耳的声响过后,铁门开启,身穿橘黄色狱服的韩芳蕤走进了探监室,诧异的看了一眼正在桌子旁边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陈博远,明亮的双眼之中有着诧异。
“陈博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下午我们才刚见过面,你不会这么快就想我了吧?我可不知道我的魅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等到韩芳蕤走进之后,见到一脸憔悴,眼中有着血丝的陈博远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说道。
“你没事吧?难道你昨天晚上因为抓到我兴奋的一夜没睡?大喜大悲对于健康可不好!”
一边说着,韩芳蕤一边坐在了陈博远桌子的对面。
伸手示意韩芳蕤身后的狱警可以离开,陈博远伸手放入口袋,将那困扰了自己许久的残片用力的拍在韩芳蕤面前,声音急促的开口。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幅画是假的?。”
好笑的看着这幅景象的陈博远,说实话与陈博远交锋这么久韩芳蕤从来没有见到过陈博远失去了自己应有的沉稳,不急不慢的开口说道。
“你知道你打听的是一个艺术者的看家本领吧?我以为你会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客气一点,或者最起码给我带一杯咖啡过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速溶咖啡简直就像是用火山灰加上雨水硬生生搅拌做成的。尝起来就像是地域的味道。”
“对于艺术家?我会的。但是对于你?不可能。不过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带来,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可以让你在坐穿牢底的时候慢慢欣赏一下。”
说着,陈博远将一张照片扔在了韩芳蕤面前的桌子上。上面照的是一副水墨画,画的是七只游虾戏水,虽然并没有画出水面,但是却透出水面的空灵,,七只用墨笔画出来的游虾形状不一,虽然看似简单,却有着灵动。
看了一眼,韩芳蕤刻意用惊叹的声音夸张的开口。
“不错啊!齐白石的墨宝,线条有虚有实,似柔实刚,乱小有序。虾腰节奏由粗到细。虾壳透明,由深到浅,要我说……这是齐白石的真迹。”
听到韩芳蕤这么大言不惭,陈博远气急而笑,指着这张照片咬着牙开口说道。
“你想得美,这才不是齐白石的真迹,要我说这是你韩芳蕤的真迹才对。”
耸了耸肩,韩芳蕤抬头看向陈博远,无所谓的开口说道。
“那你不得不承认这幅画还是有齐白石几分精髓的,最起码当时那个从我这里买走这幅画的富商就是这么认为的,你不知道他因为能够用一百万买一副齐白石的真迹那时是有多么的开心。所以你看,还是有人欣赏我的作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