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珊珊和潘美美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君锦锋被一众医护人员推入了急症室:“你们谁为他办下手续?”
“我来。”萧珊珊也没想,跟着护士就往前台奔去。可是提起笔来她便瞬间清醒了:“美美…”
“怎么了?”
“你来填吧。”她把笔和表格推倒了潘美美的面前。
“为什么?”潘美美一脸疑惑,“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不能见面的朋友。”她尬尴地朝潘美美笑笑,“还是你帮我填吧,我去付款。”
萧珊珊刚付完急救费,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士:“你是病人的家人吗?”
“我是。”萧珊珊点了点头,看护士的神色不太乐观,她不禁急了,他怎么样了?”
“需要新鲜血液,你是什么血型?”她一边帮萧珊珊往抽血室带,一边焦急地问道。
“我是A型血。”萧珊珊说着挽起了袖子,谁知道护士一声叹息,在原地站住了,“你还是找病人的直系亲属赶紧来一趟吧,血库里还有些新鲜血液,可量不够。”
“什么意思?”萧珊珊一时之间没弄懂护士的意思。
“意思是你们血型不对,他是B型的。”护士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打电话?”
萧珊珊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了君锦锋遗留下来的手机,翻开龙钰的名字,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潘美美。“请问您是君锦锋的母亲吗?”这里是医院,你们赶紧来一趟,他出了车祸,需要捐血,医生说最好是直系亲属的新鲜的B型血。”
萧珊珊听着杨美一字一句地说着,仔细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在她挂了电话的那一秒,她才松了口气,“怎么样?来了吗?”
“正赶来,听声音,吓坏了,说是马上通知他父亲,让他先从公司过来。”
“哦,那就好。”萧珊珊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继续待着又不被君志鹏和龙钰发现。她感觉自己在做贼,看着急救室关闭的大门,没有君锦锋安全的消息她是怎样都无法离开的。
“珊珊…到底…你在怕什么?”潘美美犹豫了很久,从开始她就很好奇,“明明是你救了他,为什么还要躲着他们呢?”
“我也不知道…”萧珊珊的鼻子酸酸的,“有的时候很想放纵自己一次,可那样,他也会像我一样痛苦。”
潘美美不知道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着萧珊珊手无足措的惊慌样,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了,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无法提及的记忆。
没过几分钟,萧珊珊便看见君志鹏从医院门口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她连忙拉着潘美美躲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小心地探头看着。
“医生,你好,我是君锦锋的父亲,我是B型血,要多少都可以。”他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赶忙把袖子往上拂,生怕耽误了一秒钟。
“你好,别着急,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你跟我来。”萧珊珊看着君志鹏跟着医生进了抽血室才松了口气,可就在一瞬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美美,你在这里等我。”
萧珊珊悄悄地来到抽血室的门口,“医生…”萧珊珊轻轻地叫住了他。
“什么事?”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萧珊珊犹豫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
“没关系,你说。“
”如果父母双方都是B型血,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吗?”从听到君志鹏是B型血开始,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妈妈也是B型血,可如果说她的确是君志鹏的私生女,这样就很蹊跷了。
“嗯?”医生显然没想到她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不由得笑了笑,“按照常识来说,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亲生的,就应该是B型血或者O型血。”
“没有…别的可能了吗?”萧珊珊还是不放弃地问了句,虽然这个常识她也知道。
“没有了。”医生很无奈地回答了句,“对不起,我还很忙。”
“哦,对不起,谢谢。”萧珊珊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妈妈一定知道真相的,如果她不是君志鹏的女儿,那妈妈就欺骗了龙钰。为什么要这样欺骗她?萧珊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至今为止支撑着自己和君锦锋划清界限的力量瞬间瓦解了,她不确定自己从一年前开始的坚持你是否还有意义,这一秒,她好像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原以为这样生活下去是唯一的出路,是唯一的选择。她呆呆地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说不出的委屈充斥着她整副身躯。
萧珊珊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她都没有再和潘美美、周东康说过一句话,整个人保持着静止的状态,连眼睛也不想眨一下。进家门后看见了妈妈忙碌的身影,她正穿着围裙在厨房张罗着晚餐。
“珊珊,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跑了一整天累坏了吧?”谢芬显然没有看见她苍白的脸,“你洗洗手把桌子收拾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她这么朝客厅喊了句,可外面依旧没有动静。
“珊珊,你听见没?”谢芬关上火,心想着她是不是又拿耳机塞住了耳朵,于是脱下围裙走了出来,“怎么不应一声?”
她走进客厅,萧珊珊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受了不小的冲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却能清楚地看见两只红红肿肿的眼睛,谢芬这才觉得不对劲,她连忙走到萧珊珊跟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连问了好几句,可萧珊珊却依然像没有听到似的一声不吭,“到底怎么了?珊珊,你别吓妈妈…”
“妈妈…萧珊珊终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可眼光依然呆呆地看着别处,”我的生日没错吧。”
“那,我是A型血吗?”萧珊珊又傻傻地问了句,这让谢芬心里泛起一阵恐惧。
“谁和你说什么了吗?”她警觉地握着萧珊珊的手,“你碰见什么人了?”
“妈…”萧珊珊把手从她手里抽开,“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搬家吗?”
谢芬愣在了原地,确实,她从来没有追究过原因,她只是知道这样对她们母女是最好的,她不想去想其他的可能,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愚昧,以为瞒过一时就能瞒过一世。
“那天,你和龙钰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萧珊珊一字一句地说着,一滴冰冷的眼泪从眼眶落下,“虽然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你们说的事实,但,整整一年,我从没想过其他的可能,就这样,麻痹得像傻瓜一样地以为可以幸福地过下去。”
谢芬狠狠地闭上了双眼,头很晕,她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原来这就是萧珊珊突然改变的理由,最可怕的理由。
“今天,我见到君锦锋了,他就那样在我面前倒下,满身是血…而我能做的依然只是逃跑,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吗?”萧珊珊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抓着谢芬的衣角,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