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带着林下雪走来,两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
舒濯从一旁拿过两个杯子放在面前,将茶水添至七分。凌渊看了看身前的茶水,又看了看舒濯手中的紫砂壶的壶嘴。
舒濯撇了凌渊一眼,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我怎么会是那般邋遢恶心之人。”
“你怎么不会。”凌渊坐了下来,林下雪乖巧的坐在一旁,两只小手托着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可能是微涩的味道与清香的气息差别甚大让小姑娘有些失望,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有些严肃的意味最终还是化为了可爱。
舒濯瞧见了姑娘微蹙的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可是一大早就送来的最新最好的茉莉花茶,这味道都还不行?”
凌渊宠溺的揉了揉林下雪的头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行。”
“给你脸了是不是。”舒濯一副挑衅的样子看着凌渊。
“我说的是真的,有个地方的茶要比你这个强百倍千倍。”
凌渊回想着村子里的花茶,让他怎么能忘了那个味道。
舒濯摆摆手,转过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言语之中尽是沧桑之感
“父亲昨日与我传信,说南方齐国有变,恐大军来犯。父亲说他想让我回去。”
……
……
七国之名,雄霸战国。
自春秋时期,周王室为巩固自身权力,欲让各路诸侯俯首称臣,便不断施之以好处,可谓分封不断。
当时春秋五霸之晋国,因国内三大家族挑动内乱,驱使晋国王室分裂,其三大家族瓜分晋国疆土,各自建国称王,分别就是七雄之三的——赵国、韩国、魏国。
自此春秋时代终结,诸侯群起而争,最终七雄分别占有大量土地,战国时代拉开帷幕。
当今赵国仗之以廉颇蔺相如为文武双相,国力日渐强盛,已隐隐有赶超燕、齐之势。但齐王稳如泰山,其目光之远早已看清当下局势,并依绉忌整顿朝堂风气,同样国力日渐雄厚起来。
无奈燕国之王鼠目寸光,只会仗着丞相之言行事,但这毕竟是一国政事,仅凭一人之力总归会有力不从心之处,何况如今燕国已不似从前,四位天将仅剩两位。唯炎木将军尽职尽责,唯林霜将军朝秦慕楚,其自私之处燕国人尽皆知,但就战乱用人之际来看,也无法对其如何。
燕国所处之地于齐国与中山国之北,三国紧邻,若齐国大军压上,燕国固然可以仗之以地利人和的优势拼死反抗。
虽然中山并未排入七雄之列,可其国力不过稍逊于韩国,并且齐国于中山近年来关系日益缓和,所以假使齐军来范,中山在其后方作为补给资源不断的话,燕国的地利人和便是一通笑话。
丞相舒远自然不会至大燕于此等危急存亡之境。
因而固念此境,丞相自然要做些什么。
……
……
“那你怎么打算?”凌渊喝了口茶说道。
舒濯用手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买完烧饼烫手依然啃着的孩子,笑了笑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办,所以父亲会缓我一些时日。”
凌渊也不问他什么事,直接说道:“事情很难办?”
“废话,不然那老家伙早派人把我整回去了。”舒濯烦躁的喝了口茶,揉了揉头发说道。
“办的怎么样了?”凌渊问道。
舒濯说道:“不怎么样。”
凌渊说道:“那没办好会怎么样?”
舒濯皱了下眉头说道:“你小看我?”
凌渊说道:“没有就是问一下结果。”
舒濯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说道:“那老家伙还是会把我抓回去,至于结果……谁知道呢。”
“诶有了!”舒濯一拍桌子看着凌渊诡异的笑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林下雪有些不适应舒濯那一副狐狸般的奸笑,固然英俊的面庞也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骚气逼人。
“你想说什么?”凌渊问道。
舒濯一笑说道:“你看,我事办成了要回去,办不成了也要回去,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回去。这事我办着又很棘手,你说我直接提前回去,就说谨遵父命,这样事办不成他也没什么好怨我的,就没我什么麻烦了,你看怎么样?”
“狗屁……”凌渊撇了他一眼,就准备起身回账房工作了。
舒濯赶紧拉住他说道:“我就随口一说,当什么真,我才丢不起那人。”
凌渊平静的说道:“令父让你回去是担心你的安全。”
舒濯眼神立马凶狠起来,愤恨的说道:“你知道个屁,那老家伙是让我去充兵上战场!你懂不懂!那么……不堪的事情我怎么能去做!”
凌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轻的说道:“上战场杀敌多的话……也很露脸,对于你来说如果混个将军在营帐中运筹帷幄那是何等潇洒,何等豪迈。”
舒濯一愣,定神了几秒,脸瞬间变了过来,不善的说道:“你少在这忽悠我,明知道我从不研习兵书,父亲怎么可能让我去做将军!哼哼……”
林下雪看着奸笑不停的舒濯眉间有羞恼之相而生,虽然内心有些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公子你们是朋友,你不能伤害哥哥。”
舒濯一听笑声戛然而止,一脸黑线的望向凌渊,目光中满满的无奈加无奈:“她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凌渊平静的问道。
“你问她啊!问我做什么。”舒濯不甘的指着林下雪说道,气愤的就着紫砂壶嘴喝起茶来。
凌渊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他甚至觉得以后会经常这么撇他,直至成为习惯。
“雪儿,他要说什么?”
“舒公子定是想用私权来指名哥哥去充兵。”
“让我当炮灰?可是我还要拜师。”凌渊又撇了舒濯一眼。
舒濯一副贱嘻嘻的样子看着凌渊笑道:“那我还就让父亲收了你。”
“绝交。”
“那要不缓两年?”
“两年后绝交。”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那你能不能大气一点?”
凌渊再次撇了他一眼,准备起身带着林下雪去帐房工作。
舒濯见状赶快拉住两人,林下雪害羞的抽回胳膊,站在凌渊身后。凌渊静静地看着舒濯,等待他说话。
“诶……我想说什么来着。”
“你……”
“哦我想起来了,我这段时间就要回去,到时候你可别想我。”舒濯自认为英俊的挑拨了一下眉间的头发,潇洒的说道。
凌渊抬头冲他笑了笑说道:“你别想着害我就好。”
舒濯听罢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说着舒濯竟然不以为然的冲凌渊的胸口打了一拳。按说兄弟之间表达感情,互捶胸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舒濯忘了他是谁,凌渊呢……来不及想他是谁。
别看舒濯年纪小,可怎么说他也是已入化灵的修道强者,身体无时无刻都在被灵气蕴养,自然强的可怕。这看似随意的一拳,用在一个身材强壮的人身上都不知道会造成多么重的伤势,何况是连修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凌渊所能承受的?
凌渊初来乍到,连修道初境都不曾跨入,别提灵气蕴养自身了,舒濯这一拳打来,他感觉整个胸口都凹陷了下去,身体跟散架了一般。凌渊有那么一瞬呼吸中断,浑身无力直接摔倒在地上,刚缓过来一些便咳嗽不止。
“哥哥,你没事吧。”林下雪焦急的蹲下来去扶凌渊,一旁的食客看到也有许多想要起身帮忙。
“你怎么这么不经打……。”舒濯随意的挥了挥手,潇洒的好像被打的是他一样。
可凌渊却撇到了一瞬他不易察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