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楼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也透着几分冷漠和疏离。
金琼儿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就恢复如常,就像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和冷漠一般。
“没什么,快进屋吧,最近这夜里,凉的很。”
白西楼轻轻一笑,说道:“琼儿穿的这般单薄都未觉得冷,我又怎么会冷呢,我看今夜月色不错,不如琼儿在此等候片刻,容我洗漱换衣,再来陪琼儿一起赏月,如何?”
即便此刻金琼儿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可是听到白西楼邀她一同赏月,还是咬着牙笑着说道:“好,我在月溪亭等你。”
说完就先一步往月溪亭走去,幽沙则是看了一眼白西楼,才缓步跟上金琼儿。
“少夫人,夜里风凉,奴婢去给你取一件披风。”
“好...”
进了十月的大漠,夜里就跟冬天差不多,金琼儿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纱衣,冷风一吹,跟什么都没穿一样。
幽沙离开月溪亭,并没有去取什么披风,而是原路返回了月溪阁,将事先准备好的书信打入白西楼的房中,这才奔向金琼儿的房间,拿了件披风返回月溪亭。
远远的看着金琼儿在月溪亭里,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摇头叹息,纵使她如愿以偿嫁给了她最爱的男人又如何,不过是画地为牢罢了,那个男人心中没有你,你就是做得再多又有何用,他终究不愿多看你一眼...
“少夫人,回去吧,少主他不会来了...”
幽沙将披风披在金琼儿的身上,轻声说道。
“幽沙,三年了,我嫁给他三年,他就三年不曾在这月溪阁过夜,我还是敌不过她...”
“少夫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今你已是他的妻子,何愁没有以后呢?”
“谢谢你幽沙,这几年若不是你,这月溪阁于我而言,无疑就是一个牢笼。”
“少夫人,回吧,少主应该已经离开了。”
“走吧”
两人回转月溪阁,果然已经没了白西楼的踪影。
直到金琼儿睡下,幽沙才套了一件斗篷,消失在夜色之中。
尧城以南五十里,一潭清澈的池水,在月光下闪着金光。池水边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显得有些扎眼。
“你来了...”
池边的人不用回头看,便知来人是谁,幽沙摘下头上的斗篷,单膝跪地。
“参见圣女”
池边的人回转身,摘下斗篷,正是拂影。
“好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沉天族已经不复存在,哪里还有什么圣女?你还是唤我阁主吧~”
“如今吞天火的封印已破,我族的使命也算终结了,从今日起,我们也该替死去的人,讨些公道了。”
“楚天香死了,白螈疯了,如今白族就只剩下你了,夏易刚刚传来消息,白姑姑过世了,幽沙,你我承殿主之恩,才能立足于世,如今,也该是你我报恩的时候了。”
“幽沙谨遵阁主之命。”
幽沙听闻白倾国的死,眼中漫上一层水雾,却并没有眼泪落下来...
“去吧,这金琼儿在白西楼眼中虽然无足轻重,不过,在金茂眼里,她如珍如宝,也许她会成为我们此次行动的关键所在。”
“幽沙明白”
幽沙领命退去,回到尧城月溪阁的时候,天已渐亮。
这个时候也是城中百姓最忙碌的时候,月溪井是城中唯一的一口井,井水与城外的金瑶池的水源,皆是来自白族湿地的腾河。而这条腾河又与南楚境内的卧阴河相通,源自轩辕壁下的暗河。
至于这暗河源于何处,早已无人知晓。
白西楼离开月溪阁,直奔城主府,白宗瑞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正襟危坐于正厅之中。
“少主”
白宗瑞身边的两名近卫,看到白西楼纷纷躬身行礼。
白西楼也给白宗瑞行了礼,沉声说道:“出去吧,我有话要与父亲说。”
两名近卫罔若未闻,依旧恭敬的站在白宗瑞左右,直到白宗瑞出声,“去吧”才恭敬的施了一礼,倒退着出了正厅。
“一去就是近半年,你可还记得记得自己的身份?”
白宗瑞的声音听不出个喜怒来,明明是责问的话,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静。
白西楼则是一撩衣摆单膝跪地,沉声说道:“醉金楼一事,是孩儿思虑安排不周,险些让池中之物暴露,还请父亲责罚。”
“罢了罢了,此事也怪不得你,是雪山上那奇异的寒流,让她失了控制。不过...”
白西楼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金牌上只有一个金字,双手呈到白宗瑞的面前。
“父亲,这便是醉金楼楼主的令牌,楼中又分三堂,黑沙堂堂主黑风,流沙堂堂主拂影,以及鬼沙堂堂主无常。父亲可以随时已金牌唤此三人前来。”
白宗瑞一直盯着白西楼,他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勉强,相反的,他看到的是畏惧和懦弱。
对于白西楼这样的表现,他似乎很满意,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却并没有接下金牌,而是把金牌推了回去,说道:“你我是亲父子,不过一个销金窟而已,楼主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西楼将金牌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就好像这金牌是什么催命符一般。
“醉金楼本就是为父亲而建,一来可以掩藏池中之物,二来还可以为父亲吸金纳财,这三来,还可以防着一些人,打金瑶池的主意。所以这楼主,自然还是要父亲来当。”
“也罢,改日为父变到那楼中再看一看吧,也好见见那几位堂主。”
“是,西楼这边去安排。”
“不必了,不过就是去随便看看,何必大费周章?”
“是,父亲所言极是。”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你这一走就是小半年,可有想过琼儿?”
“父亲放心,孩儿定会好生安抚的。”
“那就好,如今金家那些旧部还需要金茂维持着,你知道其中的厉害。”
“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去吧”
直到白西楼消失在白宗瑞的视线当中,白宗瑞的眼中,一抹黑色的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