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跨过了几条河。
十来天的时间,三人跋山涉水,已经行走了数千里路。
“师父,为何你不直接带着我们飞将过去,而要一步一步行走?”压抑不住疑惑,坐在河边休息的叶楚问道。
瞬间击败半步入渊的郑仁君,杀死新晋凌云的卫用,叶楚推测自己的这个师父凌云境界是妥妥有的。
入了凌云,自然能够飞行,为何要用腿走?
舍轻求重,杜工自有一番道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回万里行路,对你的眼界修行可是大有裨益。”
师兄温谦就没那么多问题,自顾地舀起河水洗了把脸。
叶楚说道:“师父,能否再与我看看‘毕方’?”
一个球状的剔透物体被杜工从怀里掏出,显在叶楚眼前。
几天前见过黑云玄甲骑之后,叶楚便问起方才所说的‘毕方’一物。
“兵器品秩分为‘天地玄黄’,但有一种兵器,含着天地兽灵。”
“你可知道‘灵兵’是何物?”
叶楚一头雾水的样子给了回答,杜工继续说着。
“天生异兽百千,有的人就能降伏异兽寄于兵器之中,将其化为器灵,这样的兵器也就是‘灵兵’。”
“灵兵的实力大都是与器灵的实力相当,也就是说,器灵越强,灵兵越强。”
“至于毕方,也是有来头的。数百年前的古书有云:‘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这毕方本是木精却又是火灵,八百年曾在我楚国南方一带肆虐,燃木毁宅,后被高人降伏,收于剑中。”
叶楚观察着这单足青鸟,觉得很是有趣。
青蓝色的羽毛整齐而柔顺,双翅齐收,头上两条火红的长羽格外惹人注意。
“毕方所在的木焰剑有着近似天剑的力量,上一任主人就是你的父亲。当初寿春一战,木焰剑毁,而毕方兽灵还在世,但真身已毁,只是剑灵而已。”
“剑身被毁的兽灵需要与之相符的剑才能寄托此中,于是在十四年后的今天,毕方找到了玄上的流火刃。”
“十几年流浪,剑灵已经虚弱无比,但即使是沉睡中的毕方,也生生地将流火刃拔高了一个档次。”
“你在山洞中见到的七星流火和火石巨人,都是毕方在临睡前所施法造出,是其自保的手段。”
“经过秘法将剑灵寄于珠子里,也就成了剑魂珠。”
说到剑魂珠,叶楚又有疑惑。
“师父,师兄背上的剑是天剑对吧?”
杜工稍稍点头。
“同样是天剑,为何当时山洞中的天狼剑就弱得多?”
“天狼剑是魔宗宗主剑,百年前光凭剑之煞气就可逼杀人,但是剑身被毁之后,剑灵存于剑魂珠中上百年,实力早就不复当年,我在洞中感应时,也只能勉强判断其天剑实力。”
“况且你可知,我手中的剑是何物?”
“此剑,名唤九歌。”
楚国曾经有两件件国宝重器,一块国玺和氏璧,一柄惊天神剑,剑名东皇。
“千余年前,有神像凤凰吸收我大楚威道之气,化为剑灵。而后,当时的楚国铸剑大师欧阳子历经二十九年,采撷九州三山之灵宝,终究铸成此剑之剑身。”
“彼夜,东皇剑身灵相合,初现于世间,便有气冲斗牛之象,使得满天星辰黯淡无光。甚至于方圆千里内的长剑均是鸣动不已。”
“当时的楚国因两件神器而在诸国争霸中立于不败,渐渐有问鼎中原之实力。但在某一次大战中,当时实力无比强横的楚帝中了敌军的计谋,孤身深入险境。面对三位凌云与五千精锐,他释放出东皇剑所有的剑意,一人一剑杀至癫狂,溪水为尸体所堵截。”
“什么叫做剑意滔天?这才能叫做剑意滔天!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上天怎么能够见到这种逆天的神器?当即降下天罚,毁得东皇剑一分为三。”
“剑魂化为凤灵缥缈不见踪迹,剑中威道气化为九歌剑意存于世间,剑身犹存,是为大楚天子剑。”
“九歌剑继承威道之气魄,剑直向而成破竹,一往无前!”
杜工正说得兴起,却忽然发现异样,立即止口暂停,与叶楚一道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见到在河边稍作清洗的温谦被水溅了浑身的狼狈模样。
一尾河鱼在水中欢快地摇着尾巴。
温谦拍拍衣角,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本书籍,庆幸道:“还好书本没事!”
半个月来,叶楚眼中的温谦一休息就看书,这回不论自身却庆幸书本没事,可见是真爱书之人。
叶楚见状笑道:“师兄!这鱼只替你洗濯,对书可没兴趣!”
自上次血腥事件后,叶楚已经不似过去,但在于杜工温谦二人一个来月的相处中,也让他渐渐有点以前的模样。
温谦稍显尴尬,老实君子可没啥花花言语反唇相讥。
忽然注意到杜工方才言语中的一个细节,叶楚开口问道。
“既然一分为三,那大楚天子剑呢?现又在何处?”
杜工回答道:“东皇剑身可是大师欧阳子穷尽半生而造,即使无有此等境遇,也是堪比天剑级别的神剑!更何况蹬过高山,自然眼界开阔,但自千年前的那一任楚帝之后,再无人可使得此剑,只能作为帝王象征,也因此得名天子剑,但寿春之战后却不见踪迹。”
叶楚看向被背在温谦背上的九歌剑,想到:“既然那把剑无人可使,那就留着我去寻得。”
三人休息一会儿,再度启程。
走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开始变得暗淡,确是已近黄昏。
前头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倦鸟纷纷返巢,飞翔中的鸟群遮着一片天。
不见市镇,也就找不到客栈酒楼,可这三人却毫不在意。
半个多月来,叶楚随着杜工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赶路,却常常寻不见市镇,只能风餐露宿,不过有温谦在,叶楚杜工却都没吃上什么苦。
“师弟!快来这吃得烤鱼!再慢些就给师父吃完了!”
正在一边凝神聚气的师弟听到这话,小跑着喊道:“师父给弟子留点!”
杜工正准备继续大快朵颐,却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很不情愿地将手上的烤鱼放下,自己却不想身前三四条鱼的骨头是谁吃出来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用在师兄身上可算不着。”叶楚想到。
捕鱼捕兽,烧烤做菜,几个在不见人烟之处入睡的夜晚,温谦都无数次地显现出自己在生活方面的特长。
什么?为何杜工不运用修为相助?
“生活即是生活,修行难道是为了捕肉吃饭?”杜工说道。
叶楚见着是烤鱼,笑道:“师兄,这条莫不就是溅你一身的那条河鱼?你可算是及时复仇。”
“若是真的,那我算是出了口恶气!”温谦同样是打趣儿地回答。
“师兄,你一手做菜的本事也是师父教的?”叶楚一口撕开鱼肉,香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温谦嘱咐句小心鱼刺,接着回答道:“哪能啊,只是从七岁起我就开始做这些琐事,关于做菜,当然是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
“七岁?”叶楚心底暗自惊讶一下。
“师父……怎么这样懒?”
傍晚已然过去,夜一点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