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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古老的恶魔

战争源自人类天性中最恶的那一部分,它的历史几乎和人类同样悠久,并将永远伴随着人类。

——腾龙帝国龙牙学院战争史教授韩毅

就像龙牙学院那位博学的教授所说的一样,战争始终伴随着混沌世界人类的历史而存在,而且很可能它还将伴随着混沌世界消失或灭亡。

当龙牙学院年轻的学员们翻开那些厚厚的大部头史书,研究混沌世界过去三千年的历史时,他们会惊讶的发现,战争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个古老的恶魔,扇动着黑色的羽翼,从天空呼啸而落,时而在大陆,时而又在海洋,所到之处,为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和悲伤。

从最初部落之间为争夺猎场而展开的厮杀开始,到现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军团大战,战争的形式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人们从挥舞着木棒石斧在林中互搏,到如今跨着战马用强弓硬弩甚至火炮对决,可见人类的智慧的确优于这世界上其他物种;但是如果我们能够看出这些被人类智慧升级后的战争,其内核依旧同上古时期一样的话,那么又不禁为人类数千年不变的愚蠢而感到无奈。

战争的内核,永远只有一个——利益。不论是先民们为一头鹿或是一片果子而相互厮打,还是如今各国君主间为了种种政治理由而兵戎相见,其实核心都是为了利益。从这一点上看,高贵神武的君主们,并不比用树叶兽皮遮羞的先民们高明多少,他们所表现出的,不过都是最原始的兽性罢了。

不过,人类的智慧足以让他们为自己的兽性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且这理由总是那么充分,总是那么充足。

比如说,卡斯大陆伏瑞驰公国的大公“红须”菲力,特利尔部落洛佩瓦家族的一代天骄,不就曾经以购买港口被拒为由,对邻国英烈颠展开长达四十六年的“鹿角之战”。谁又能说大公的理由不够充分,这难道不是和一个人被侮辱后理所当然的进行报复一样自然而然吗?哪怕这种报复要搭上数百万人的性命。

再比如说,辉煌联盟的西塞布津八世,被西方赞颂传唱了一千多年的“屠龙者”,不就是宣称受到神谕,要惩罚东方的异教徒,弘扬辉煌真神的教义,这才率领大军跨海东征,从而击败了东方古老的帝国,为卡斯大陆赢得了一千多年的富足吗?当东方丰富的物产通过伟大的“屠龙者”所划定的******运抵西方供其享用时,又有谁会质疑那位皇帝当初开战的理由不是正义而又充分的呢?

还有霜鹰帝国的开国元首尼弗*斯顿阁下,梅克大陆万民永远的“国父”,不就是在他还是酋长的时候,为了迎娶梅克大陆原住民尹迪思国王的公主珍特而发动了著名的“玫瑰之战”,最终击败了国王,将大陆统一到自己的旗帜之下,建立了那个雄踞梅克大陆的庞大帝国么?当无数的诗人吟唱着斯顿阁下的浪漫战争时,又有谁会为那些累累白骨掬一捧同情之泪。

三千来,东方、西方、南方的土地上,海洋里,从来不缺少战争的魔影。人们为了土地开战,为了财富开战,偶尔也会为了爱情开战。总之,或许战争有你想象不到的理由,但发动战争的人,却永远不会缺乏这方面的想象力。那些强有力的手腕,在利益的野心驱动下,搅起漫天蔽日的阴云,鼓动海洋上的飓风,把战火洒向一个又一个地区。所以,这个古老的恶魔,其实是人类自己制造并放出牢笼的。或者说,这个恶魔实际上就是人类自己。

从古老的羊皮卷轴中,还能看到诸神在这个世界生活时的美好,但自从神灵创造了人类之后,这个世界就逐渐变得争纷不断。据说,诸神就是因此感到厌倦而离开了这个世界,并让混沌之气充盈在天地之间,永远隔阻人类探寻他们的目光。

在诸神离去的数千年中,人类成为了混沌世界的主宰。于是,他们兴冲冲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尽情的在这个世界折腾——不断的改造、不断的进步、不断地毁灭。他们创造了文明,又鄙视着文明;他们建立了国家,又消灭了国家;他们发展了技术,又用这技术一点一点毁灭着世界。

如果想要探寻人类的愚蠢,再没有比研究战争更为集中便利的个案了——你瞧,人类用自己的智慧不断获取新的力量,他们将这种力量运用在强大军队和战术方面,得意洋洋的相互征伐,打个两败俱伤。但他们不会停止,人类仍在迫切的寻求更强大的力量,来组成更强大的军队,然后随便找个理由进行较量。

总有一天,他们和这个世界最终会毁于他们孜孜以求的这种力量。

在日出大陆,或者按照“屠龙之战”后某些学者的观点,称其为“神弃大陆”。在神弃大陆,这个古老的恶魔已经有数百年没有降临了。这样说或许不太准确,但考虑到我们所说的战争是指具备一定以上规模的,国与国之间发生的大型厮杀,这个说法勉强也能成立。至于边境上那些零星局部的斗殴,不在此列。

我们说,这个古老的恶魔已经有数百年没有降临在神弃大陆,并不代表这个大陆真的摆脱了人类历史的规律,永远的告别了战争。实际上,它一直危机四伏,战争恶魔的身影,也始终在它的上空徘徊盘旋。

帕拉公国,也就是大陆南方巫族的后裔,一直对祖先被帝轩征服耿耿于怀。尽管那是三千年前发生的事情,而且从那之后,黄龙族和巫族经过漫长的岁月,早已融合成为新的黄龙族,但南迁的帕拉诸部,总是拒绝承认这一事实,而世世代代生活在对北方的仇恨之中。

现在,混沌历3006年11月,带着仇恨隐忍了数百年的帕拉公国终于要复仇了。在要求腾龙帝国归还南部行省被拒之后,早已陈兵在边境待命的帕拉六十万军队,开始向腾龙帝国攻击。与此同时,神源群岛出兵腾龙帝国东部沿海,策应帕拉公国,一时间腾龙帝国东南受敌,形势危急。

而此时卡斯大陆辉煌联盟和梅克大陆霜鹰帝国,也都密切注视这场战争,不能排除双方都想借帕拉与神源群岛之手灭掉腾龙帝国,而后再取渔利。作为帕拉传统盟友的辉煌联盟,因为忌惮霜鹰帝国,因此并未直接出兵,只是利用腾龙帝国西部通商港为基地,刺探军情,监视战场,资助帕拉公国和神源群岛。霜鹰帝国虽然表面平静,但无疑也在酝酿某些阴谋。

自11月6日开战以来,战争的走势并没有像古俊副统领自信的预言那样——“把猴子们放进来狠狠的收拾!”由于大统领行辕的行动迟缓,南部行省主力迟迟未能赶到南阴岭一线增援。这样一来,南阴岭驻防的十几万腾龙军队根本无法与杀气腾腾的帕拉大军对抗。

气得暴跳如雷的副统领亲自率兵在英雄岭隘口和帕拉军狠狠打了两天,以数百腾龙将士的伤亡延滞了帕拉前锋的进攻,并让对方在隘口下丢下上千具尸体。但谁都明白,副统领的前军加上友邻部队,是挡不住几十万源源不断攻上来的敌人,无奈之下,古俊只能服从大统领的撤退命令。

这一撤就是几百里,边境沿线七个军州全部沦陷,十几万守备部队一直退到距离玉石关二百多里的灵州,才与南下的主力汇合。腾龙帝国新的防线,也就在灵州一带展开。

从战略态势看,目前帕拉公国对腾龙帝国南部行省首府玉石关以成合围之势,帕拉军总兵力已近百万,而帝国龙牙军团在南部行省全部兵力仅有四十多万,双方力量对比一目了然,帕拉方面无疑占据绝对优势。

但奇怪的是,帕拉大军却未立即向北进攻,而是就地在灵州与腾龙军队对峙。南部行省总督,龙焰公爵秦威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每天几封加急军情送往龙首城告急,请朝廷抽调中部、北部行省兵力南下增援。

每天都有各种消息传来,有的说朝廷援军已在南下途中,有的说各行省都要防御自己的假想敌,无兵可援。还有人说,辉煌联盟的舰队已在西部沿海出现,将要登陆从西面夹击配合帕拉……种种谣言不一而足,闹得腾龙军中疑惑日盛,士气低迷。

现在的腾龙帝国,或者说现在的神弃大陆东南部,再一次燃起战火。大军分列,杀气冲天,无数的村庄被焚毁,万千生灵被屠戮,哀嚎在冬日的阴霾下回荡,鲜血把南方肥沃的红土染得更加猩红。

混沌世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东方大陆这阴云密布的一隅,无数的信使密探奔走往返,向各自的主子带去最新的消息。还有交战双方不断赶到的新的增援军队,正在扎营部署,南部行省就像一片风云际会的风暴场,即将形成毁灭的碰撞。

战争这个古老的恶魔,在徘徊盘旋了数百年之后,此刻正咧开他那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狞笑着再次降临在东方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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