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金没有下来,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金终于下楼自己煮了碗泡面。阿姨看到了,忙过来帮忙,”少爷你这是何必呢,和老爷低个头认个错不就好了。“
金只低头吃面什么也没说,金的手机也在发生事情的那天晚上被拿走了,联系不到泰,金怕泰多想。他捉摸着今天一定要出去一趟。当天晚上金想偷偷溜出去,却发现门已经换了把锁,自己根本出不去,金一回头,只发现两亲都站在身后,还有公司里的几个保镖。
“把他弄到车上去。”父亲恨铁不成钢地用拐杖戳着地面,然后让几个保安架住他,把他带到车上。
“你要干嘛!”刚被塞到车上,司机就开车了,父母亲坐在边上一句话也不说,“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谁也没说话,空气寂静的可怕。
金只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偏僻,终于,在完全脱离市区的地方停下来了,一下车,紧紧跟在后面的保安们一拥而上,拖着金就往里面走。
门口偌大的字刺痛了金的眼球:神经病院
金发了疯似的想要挣脱,这时候里面赶出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只觉得有人在混乱中扎了他一针,然后他意识开始模糊,后来便昏睡过去。
“父母请放心,我们只是给他打了镇定剂,令郎在我们这会得到细心的照顾,请放心。”女医生看着两老担忧的目光,露出了医者的笑容。
“那我就交给你们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过来。”女医生目送着两老离开,让两个青壮的男医生扛着金进去了。
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雪白一片,一点生气都没有,金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昨天晚上,之前几天的一切都还是在做梦,他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的咧嘴,才发现这是真实的。
他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他忽然就奔溃了,摔掉了周围所有的东西,花瓶茶杯碎了一地,枕头被子也被甩到了地上,护士听到响声跑进来,金不由分说就往外跑,迎面迎来了昨天的女医生和父母。
金忽然就停住了,“你们觉得我有病是吗?”
“你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我们会早点接你回去的。”
“好,很好。”金开始冷笑,转身往回走。
金打开窗就想往下跳,四楼,没准还能捡条命回来。
医生打开门发现站在窗户口的金,惊慌地把他拉了回来,金甩开医生,医生摔到在一边,“别烦我。”
医生对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小护士马上跑出去,就这么僵持着,才一分钟,那俩个青年又上来了不由分说就控制住了金。
女医生拿过针管,”再睡一觉吧。“
”医生这会不会有副作用啊?“母亲还是担心的。
”总比他跳下去好。“女医生还是那张医者的笑容,”我等会就让人把窗户封起来。“
两老点点头,看着睡着的金,转身离开。
金醒来的时候又是砸了东西,然后被注射了,睡着醒来砸东西睡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金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事,然后现在呢?自己被关在神经病院里了。
金忽然不想反抗了,就这样吧。
泰忽然失去了金的消息,他忽然很惊慌,去金上班的地方,得知金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泰忽然害怕了,他害怕金忽然不要他了,更害怕金出了什么意外。胸前的怀表还在走着,但是送的人却没有了音讯,泰握着怀表,低声地问着”你在哪。“
泰每天疯了似的找,他们以前去过的每一个酒吧每一个公园每一条路,但是都没有金。就在他这么找着金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爸回来了,那个欠着债就跑了的爸,那个整天喝酒一生气就打骂妈妈的爸,他这次回来又是要钱,但是妈不给,他就疯狂地打骂妈妈。隔壁邻居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急急忙忙赶回老家,已经是黄昏了,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一地的酒瓶子,而那个烂人却还在翻箱倒柜地找钱,妈妈阻止他,他就把妈妈推到,使劲踹,往死了踹,泰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白,随手抓起一个酒瓶子就往他头上砸。
但他没砸准,砸到了后面的柜子上,他爸恼羞成怒,开始掐着他的脖子,泰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手里的酒瓶下意识就往前面伸去,一下两下三下...终于脖子上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泰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面前伟岸的男人嘭的倒下,衣服上慢慢的鲜血。泰后知后觉地抬起手,红,鲜红的一片,他开始慌了,他做了什么?他杀人了?
泰的母亲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走!快走!“
泰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一路游魂一样地走着,身上还溅着刚刚温热的鲜血,他来到绿化的水龙头前,开始拼命地洗手,搓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希望把它擦掉。但他发现不能,血迹洗不掉,就像他做的事情一样。
泰回过神来打车回了租的房子,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包了所有的身家,他已经没有未来了。胸口的怀表掉了出来,看着怀表泰终于哭出来了,像条虫子一样蜷缩着。
泰走了,一整年都没有他的音讯,当他回来的时候,母亲的邻居告诉他,”母亲走了。“母亲杀了人,被公安带走后来判了刑,但是他爸踹的时候伤到了她的肺,没得到治疗,半年就去了。
泰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都是他的错,他现在真的只有一个人了,他这一年都在找金,但是找不到,他还害死了最爱他的母亲,泰只觉得自己的生存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麻木地回头,就这么走着,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到了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海边,他慢慢往海里走,想着以前和母亲玩耍的时候,和同事喝酒的时候,和金吵的时候,慢慢地开始笑起来了。
水越来越深,渐渐没过了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他开始感到痛苦,但是他告诉自己很快就好了。朦胧间他看到了金,金过来抱住了他,和他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金在精神病院过了一年半,终于出来了,父母也因为金越来越冷漠的态度感到愧疚。金不再说话,也没有再笑过,每天只是一味地在几个地点走来走去,当他乘着车,来到泰生活过的地方,脚踩着一样的土地,他顺着风走到了海边,海边没有人,只有风呼啸着,岸边的岩石看起来特别可怕,他就这么坐着,坐了好久好久,坐到了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又坐到了日出薄雾,当清晨的光照到他的脸上的时候,他开始哭泣,他一遍一遍地问着”泰你在哪你在哪。“
”你在哪?“只有海浪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海滩上有一个孤独的人,找着再也找不到的人,但是他不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或许这样也是一种期待吧,至少还有希望,就还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