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小萌刚收拾完，走出教室，看见夜色中李思的背影正对着她。
只见此时李思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正在张望。
通常李思一般都是在教室门口等小萌，而现在的李思却藏在树干背后，眼睛看着另一个方向。
“你在干嘛？”小萌走过去拍拍她。
李思抖了抖肩，吓了一跳。
“我在躲单柒……”李思用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小声”的动作，“我在看那边那个不是他吧。”
“你现在这样真的好像做贼。”小萌扬扬眉毛。
“做贼心虚咯。”林悦笑着从她们身边快速走过。
李思伸手要打林悦，被她灵活地一躲。
“我去赶公交车了。”林悦一溜烟跑了。
“小萌，你看看那个不是他吧？”李思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男生的背影。
“不是吧，应该不是。”小萌望了望。
“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得神经衰弱的。”李思无奈地说。
“其实单柒也挺可爱的。”小萌掩住嘴小声说。
“你说什么……”李思眼里泛光像要吃人。
“没什么没什么。”小萌连忙摆手。
***
推开家门，客厅黑漆漆的，只有主卧半掩着的门缝里发出光。
“小萌，回来了？”妈妈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回来了。”小萌答道。
“进来一下。”妈妈说。
小萌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推开卧室的门，妈妈正半倚靠在床上看电视。
“小萌，你帮妈妈说说你爸。”妈妈举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你爸天天12点以后才回家，这是把家里当茶馆酒店？”
“妈妈，爸爸不回来你睡不着吗？”小萌问。
“不是……”妈妈愣住，她没想到小萌会这么问，“一个家要有一个家的样子，你爸也太不像话了，我说他也不听。”
“我知道了。”小萌点点头。
“你每天晚上对他说，你想他早点回来，好不？”妈妈问。
“好。”小萌答应。
***
周二下午5：30，有一百来个同学都放弃了吃晚饭来到篮球场上围观。
号称“年级最强”的高一4班篮球队和林曦所在的高一8班篮球队正准备开始友谊赛，邀请了体育老师担当裁判，颇有些正式比赛的样子。
高一4班的五个男生各个身高都在178cm以上，而且经过多次组队比赛，大家有目共睹他们的优势可不仅仅是身高而已。
而高一8班却只有林曦和另一个男生王民的身高178cm左右，其他三个队员都不到170cm，让人着实有点为他们捏汗。不过，林曦和王民的球技在年级里还是小有名气，加之从之前的比赛看来，两个人配合极好，其他三个同学个子虽矮，但能力却不差，所以这次的胜负还难说。
比赛一开始，气氛就异常热烈。
由于身边不少人围观，小萌耳边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
开场3分钟，比赛胶着，由于双方攻防能力都很强，居然没有人得分。
3分14秒时，林曦快攻，带球晃人过了两个大高个子的防守后，一个漂亮的上篮，球准确入筐。
周围女生尖叫声一片，男生们大力鼓掌叫好。
林曦在篮球场上的时候果然最是耀眼，像要发出光来一样。
20分钟快结束时，双方比分还咬得很紧。
林曦在对方禁区断下球，一路快攻到自己的篮下。
4班一个高个子试图挡住他，林曦迅速后仰跳投。
眼看分数即将从29：30变成31：30
全场突然特别安静，而“嘭—”的一声，林曦跌倒在地上，球从他手中滚落。
篮球场顿时炸开了锅，小萌和几个8班的同学一起冲了上去。
“林曦！你没事吧？”小萌单膝跪在他身旁。
“没事……”林曦的脸色苍白。
“你们让让，我背他去医务室。”旁边的体育老师说。
“林曦……”小萌担心地看着他。
“小事情，快要上课了，你快回教室吧。”林曦趴在体育老师背上回头说。
***
走在放学的路上，小萌突然想起妈妈交给她的“任务”。
“李思，你爸妈平常吵架么？”小萌手抓着书包带子问。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正常的事。”李思无所谓地说。
“他们吵架会把你作为中间人吗？”小萌问。
“吵架倒不会，不过我爸妈有时还会动手，我会站在中间劝。”李思回忆道。
“你害怕吗？”小萌小声说。
“习惯就不害怕了。”李思苦笑着说。
小萌低着头推开了家里的门，但是家里似乎没人。
打开灯，桌子上有一张便条：
“小萌，我和你爸在你三姑姑家，晚点回来，你先睡。”
直到睡觉，小萌也没见他们回来。
***
“下午体检？”小萌抬起头。
“对啊，又可以有一节课不上了。”林悦笑嘻嘻说。
“太好了，不用在教室里关着了。”李思放下手中的笔。
一中的学校食堂只有一楼和二楼是学生食堂，三楼是一个比较大的活动室，平时没人，这次体检的位置就在三楼活动室。
高一2班的同学从楼梯爬上三楼，偌大的空间里，摆放着若干桌凳，还有血压计，视力表，身高体重测量仪等各种器材。
小萌、李思和林悦排成一列，拿着体检表例行公事地做着肺活量测试、血压测试、听力测试……
眼看前面就到了所有女生最看重的项目——身高体重测试。
小萌第一个上，站在体重秤上，小萌眼睛紧紧盯着表，看着那往上走的数字停住，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长胖没长胖。”小萌笑着走下来。
测量过后，她们三个人的体重差不多，李思要比小萌和林悦高2cm，引得两个人对她羡慕的眼神。
交完表格，高一2班集体回到教室，同学们基本上刚刚坐定，外面骤雨突至，天色也暗下来。从教室窗户外望去，走廊的地上也被溅湿了些许雨水。
“怎么突然就下起雨来了。”李思看着外面的天。
“还好我们都到教室了。”小萌关上窗户。
“对啊，如果在回来的半路下起来，我们绝对都变成落汤鸡。”林悦说。
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在天际炸起。
小萌、林悦和李思几乎同时害怕得抖了一抖，周明在一边忍不住笑她们胆小鬼。
***
林悦在晚自习放学后，照例快速奔跑到校门口附近的这个公车站。
雨已经停了，道路两旁的树被雨冲洗过，看上去颜色鲜亮。
眼看公交车快来了，而林悦的目光却在公交车背后不远处凝固住了。
孟皓和一个长发女生并肩走着，女生笑容明亮，正和孟皓说笑着什么。
“他们是……情侣吗？”林悦心中疑惑。
林悦心想，不是，不是，他们一定只是普通同学。是我太在乎孟皓，所以才会觉得他们过于亲密。
现在的路面上还有些湿滑，女生好像一下子没踩稳，身体摇晃，孟皓连忙伸出手扶她。
女生的手在孟皓的手腕上停住，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天天放学秀恩爱都不腻啊？”一个似乎是孟皓班里的同学走过他们身边时打趣道。
“你走开啦。”女生娇嗔地说。
什么？他们说什么？林悦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压下来。
“同学，你上车吗？”公交车司机对林悦喊了一声。
***
早读课上的林悦一脸迷茫，连英语书都拿倒了。
听她说了昨天的事情后，小萌心里一沉。
“我现在为当初笑话你迷上刘烁的事情表示抱歉……”林悦拍拍李思的肩膀。
“知错能改就好，我还是愿意安慰你的。”李思摸摸林悦耳边的头发。
周明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他脸上有少有的严肃表情。
“林曦住院了，你知道吗？”周明坐下说。
“啊？怎么了？”小萌惊讶。
“刚上学路上我碰到他8班的同学了，”周明说，“遗传性心脏病，体检的时候他们班同学都知道了。”
“天啊。”林悦捂住嘴巴。
“不是吧。”李思睁圆了眼睛。
“他有心脏病却居然天天打篮球，这是在玩火。”周明皱起眉头。
小萌的脑中像有一道闪电劈下来。
一片白光之后，是空荡荡的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