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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致我们之间别扭而笨拙的关心和友爱

一节课上得心不在焉,平复了情绪后的林晓凡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集中精力于书本之上,便索性放弃逼迫自己,任思绪神游。

“晓凡吾友,昨日夜观星象,查今饭肆备有汝爱之猪骨,佐以糖醋,味甚佳。现午时将至且吾略感饥矣,稍后课毕,共赴食之,可否?”课程过半,手机亮起,林晓凡从桌上拿起解锁,便看到楚茜茜发来的一条古今合璧的短信。

“说人话。”林晓凡迅速地在手机上打下回复。

“中午一起去食堂吃糖醋排骨。”楚茜茜干脆的回答惹得林晓凡会心一笑,似乎昨日以来一直郁结于心的状态也随之轻松不少。

“谢谢你,茜茜!”林晓凡将短信发出后,转头看向楚茜茜,报以感激的微笑。她知道这是楚茜茜予她无声而坚定的支持,温柔而贴心的陪伴。

“谢你个大头鬼。”楚茜茜挑挑眉,短信风格依然狂放不羁。

“楚茜茜,你能不能表里如一,像个女子。”

“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如假包换大美女,你眼瘸呀?”

……

敏锐如林晓凡,细心如楚茜茜,此刻她们对于彼此间深藏于玩笑之下的关怀与感动,了然于心。既然你不想道明,那我就不必说穿,互相的嫌弃与打击也是我们用最习惯的方式在表达亲密和喜欢。

在那天林晓凡与苏沫正式闹僵后,两个人的关系却相反的渐渐有所缓和,虽然依旧不温不火,但偶尔说两句话,见面互相打个招呼还是可以做到的。而自从接受了运动会播音员的任务,林晓凡便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广播站活动室,与吴喆一起核对流程、编写修改主持词,以至于关于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是是非非也没空多想了。

这边信电学院内部也为了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而广泛挖掘中,全体学生都被调动了起来,大有不拿冠军誓不罢休之气势。像张浩轩和周凯这种运动健将,更是被寄予厚望,每个人身上都有4到5个项目要比。江源虽然耐力欠佳但爆发力出色,也被张浩轩拉着报名了100米、200米和4×100米接力,并且不容拒绝。相比于男子组的如火如荼,作为历史悠久的理工类大学,C大也逃不了男女比例失衡的历史命运,所以女子组的比赛基本上是秉承着重在参与,友谊第一的体育精神,全员参与,旨在欣赏。

运动会召开的日子,天公作美,赶上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好天气。林晓凡早早出门,准备吃过早饭便去广播站与吴喆会合,调试设备,做好会前的最后准备。

“这么早啊!”

C大食堂内,林晓凡正坐在椅子上吃的投入,便被熟悉的声音打断。慌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抬头看见端着食盘的江源站在桌子对面向他微笑,逆着清晨的阳光,青春感扑面而来,即使在这嘈杂的食堂,也依旧出众而夺目。

“这男生真是帅的没天理。”这是林晓凡此刻脑中唯一的想法。

见林晓凡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没有反应,江源从容地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在椅子上坐定后,好笑地看着她说:“被点穴啦?”

“早。”林晓凡急忙回过神,打了个招呼,低下头继续吃饭,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抬头向江源露出大大的笑容,“今天比赛加油!”

“好啊!”江源的声音温和坚定,“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林晓凡疑惑的抬头,却在对上江源明亮的双眼时,瞬间了然。伴随着慌乱的心跳吃下最后一口早餐,匆忙收拾餐盘站起,又似鼓足勇气般,在经过江源身旁时轻声说道:“等你的好成绩!”

看着脸庞微红,落荒而逃的女孩儿,江源微微扬起嘴角,看着面前的早餐,似乎都变得格外好吃。

操场上,运动会的比赛正在激烈的进行,开赛两小时,周凯已经为信电学院轻松拿下了男子400米和三级跳远的冠军,令信电学院观众席上不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坐在旁边主席台广播间的林晓凡则一边控制着自己激动又骄傲的心情,一边忙里偷闲地向坐在左边座位的吴喆无奈地预测道:“不知道又有多少少女要拜倒在周凯的运动裤下了。”

“为你欢呼~我为你祝福~”刚刚领奖回来的周凯一回到学院大本营,就得到了同学们热烈的欢迎和来自张浩轩夸张的献唱。

“哥们儿你真是太长脸了,我觉得我快爱上你了。”唱完歌的张浩轩一把搂住周凯的肩膀,故作深情地说道。

“免了,我口味没那么重,你不是我的菜。”周凯心情颇好地与张浩轩开起了玩笑,同时向四周张望着问道,“源儿呢?我刚过来的时候听见叫100米预赛检录了,他过去啦?”

“哦!我心好痛,你的眼里心里装的都是别人。”张浩轩手捂胸口,继续耍宝。

“行了,别演了。”周凯笑着打掉张浩轩捂着胸口的手,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语气略带担忧地说,“他生病好几天了,昨晚还发烧呢,今天行不行啊?”

“我刚问他了,他说没事儿,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烧了。”听了周凯的话,张浩轩也不再搞怪,“我跟他说了尽力而为,不行就不跑了。不过他看上去兴致很高,精神也不错,还放豪言说3000米他都能替我跑了,叫咱们不用担心。”

“下面公布男子100米决赛名单……”广播声音传来,百米预赛很快结束,公布的决赛名单江源的名字赫然在列,周凯和张浩轩相视一笑,本来的担心也减少了不少。

“轻松晋级没难度。”张浩轩一脸骄傲,恢复了人来疯本色,回头冲看台上的同学们大声说道,“信电学院就是这么牛!兄弟姐妹们,能战胜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吾等前方,决无敌手,加油啊!”

“好!”“加油!”应和声此起彼伏。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中二,真不想承认我认识你。”看着广大人民群众瞬间被点燃的热情,周凯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十分佩服张浩轩带动气氛的能力,“你生活在和平年代屈才了,这要是在战争时期,搞不好能够拉起一支队伍。”

“他已经拉起一支队伍了。”江源回到队伍的时候,上午的比赛也基本告一段落,“你我不都是被他使唤的心甘情愿。”

“是啊!我以前从不参加运动会比赛,就觉得体育应该是一种兴趣和爱好,非要拼了命排出个第一第二,还搞一身臭汗,傻死了。”周凯转头看向站在旁边喝水的江源,有点不可思议地说,“现在竟然觉得这种为集体荣誉而战的感觉还不错。”

“所以兄弟,请抛掉偶像包袱,尽情来接这个世界的地气吧。”江源将水瓶拧好,拍了拍周凯的肩膀,便蹲下身子,从背包中拿出运动鞋将脚上的跑鞋换下。

“嘿!我这暴脾气,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欠打是吧,说谁偶像包袱呢?”周凯撸起运动服袖子,将手里的背包力道不重地抡到江源身上。

江源急忙松开系鞋带的手,接住周凯扔过来的包,理直气壮地说:“说你呗,你就应该多沾染点儿人间烟火,多多与民同乐。”

“我妈找你们了?”周凯从江源手里把书包拿回,默默地挨着他蹲下来。

“阿姨很关心你。”江源换好鞋,将跑鞋收起,“我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越难做到原谅,所以我不想逼你接受或是劝你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想你不要老是和自己较劲儿。”

周凯的父亲在他刚出生没多久便生病去世了,以致于他现在脑海中都无法勾勒出父亲的样子,母亲由于生活所迫不久就选择了再嫁,将周凯交由奶奶抚养。从小到达,周凯都乖巧懂事,努力孝顺,从学习到生活尽量不用奶奶操心,但父母情感的缺失,让他的童年受尽小伙伴的嘲笑和欺辱,也给小小心灵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在他相较于同龄人成熟独立的外表下,是一颗不愿或者说是不会融入人群的心,以及一份对于母亲无法释怀的执拗。大学入学时,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周凯答应了由妈妈送自己来学校报到,但却全程如陌生人般拒绝交流。临走前,母亲背着周凯要了江源等几人的电话,简单介绍了他们家里的情况,并拜托几个男生与他多多往来。后来的情况,要比母亲想象的好得多,周凯与几名室友相处的十分融洽。他喜欢张浩轩的阳光热情,并乐于与他开开玩笑打打嘴仗;他喜欢江源的聪慧温暖,也不吝惜付出自己的关心爱护;他喜欢顾北的沉默包容,所以时常愿意与他待在一起,没有交流也不会觉得尴尬。但有一点母亲没有说错,他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也抗拒融入人群,所以开学这么久,除了室友和与室友有关的人,比如苏沫、晓凡,其他同学他可能没有几个能叫得出名字。

“你怎么样啊?下午还有好几项比赛呢,身体吃不吃得消,不行可别逞能。”江源的话让周凯感到窝心温暖,但多年来养成的个性让他不会在除自己以外的人面前,表现出难过或脆弱的情绪,所以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好得很,不过现在急需补充能量了。”见周凯不想谈自己的事,江源也不再多说,站起身叫上张浩轩和顾北准备一起去吃午饭。

周凯妈妈说她当年的离开是有苦衷的,只是不方便和周凯解释。周凯表面上与妈妈势如水火,实际却可以从许多细节上看出他对妈妈的在乎。至于母子俩的关系,江源并不担心,因为毕竟血浓于水,谁能够一直拒绝被爱呢。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尽量走近周凯的内心,让他能够摘下自己戴在脸上温文尔雅的面具,表达出最真实的喜怒哀乐。

人们习惯于用眼睛去判断评估大千世界,以致常常会被表象迷惑;人们热衷于用耳朵去接收定论世间百态,以致常常会被流言误导。所以请抛开那些你看到或听到的“真相”,用心去感受聆听,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快乐与收获。

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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