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扶着男人的妇人沧桑的面容上挂满泪痕,凄凄哀哀的低泣着。
“小女秀外慧中,诗词女红颇为得手,老夫恳请这位公子心善,在这灾祸之年救救我这女儿,救命之恩,老夫铭记于心。”绮罗的爹爹已是满身伤痕,嘴角还溢着鲜血,却是一下下的磕头恳求着郁君尘。
他知道自己女儿心性极高,可是流年不利,又被姜家少爷险些抓了去,她许是怕了,若是跟着他们这般居无定所的漂流,还不如找一个稳妥的去处,只是他们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她离开爹娘的身边。
女儿还小,不知这世间的险恶,如今看她铁了心的要跟随眼前这位看上去不凡的少年,作为爹娘,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女儿达成所愿,至于日后怎样,就看女儿的造化了。
“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啊,不就是收个丫头嘛,”姜家少爷用马鞭指指身边谄媚的跟班,“给她爹娘几个银子,这位公子竟然要去知县府,我姜家与知县老爷也有几分交情,来者是客,这丫头就当做本少爷的见面礼,送你了。”
姜家少爷大方的用五两银子买下了绮罗,这五两银子对于眼下难以果腹的二位夫妇来说,已是一笔横财。
绮罗的爹爹伸手颤颤巍巍的拿起谄媚跟班扔在他们面前的五两银子,放入绮罗怀中,“罗儿,日后爹娘不在你身边,定要照顾好自己,凡事要慎重,多听多看少说多做事,百事善为先,好自为之吧。”
绮罗爹爹临别的一番嘱咐,句句都是关切,身边妇人已是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唤着女儿的名字,这般生离,日后不知何时才有再相见的时候。
凌浅离出手相助这可怜的一家,本是同情那绮罗即将遭遇的不幸,可是眼下却是冷眼旁观,子欲养而亲不待,绮罗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抛下自己年迈的爹娘,无论她的处境如何,都是凌浅离不耻的。
妇人搀扶着自家老爷,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凌浅离不再理会郁君尘会不会被绮罗骚扰,转身“哒哒哒”的跑回马车,小短腿轻轻一跃上了马车,片刻之后怀里抱着一包物什追向那夫妇二人。
凌浅离把怀中的包裹一把塞进妇人手里,“这是几件衣服和烤过的鸽子肉,还有一瓶跌打扭伤的药膏,那边有条小河,夫人先扶先生去那边处理一下伤口吧。”
凌浅离说完,甜甜的一笑,转身走开了,他们可以用银子接济这夫妇二人,可是那位先生许还是会把银子留给女儿,给些衣物吃食和药物,可暂时解决他们眼下的问题,至于日后如何,那便不是凌浅离能管得了的。
凌浅离回身走向马车,也没有理会被人自作主张便塞了一个丫头的郁君尘,她这番模样,倒像是一个被惯坏的丫头在使小性子。
路边还在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他们也该去知县府了,郁君尘转身走向马车,也没管地上依旧跪着的绮罗,绮罗看看自家爹娘已经走远的佝偻背影,又瞧瞧郁君尘,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帕,擦干眼泪怯怯的跟在郁君尘身后。
“凌儿,是不是把我的衣服送人了?”易非台此刻站在等着郁君尘上马车的凌浅离身边问道。
“对呀,你的衣服送给了绮罗的爹爹,你主子的衣服送给了绮罗的娘亲。”这丫头分明是说郁君尘的体格不如他,这若是被主子知道,那小心眼的主子,是会整人的。
“主子的衣服你也敢随便送人?”易非台戳了下凌浅离额头,警告道,“日后万万不可了。”
“只不过是两套布衫,三爷没穿过的,我知道轻重。”凌浅离拍开易非台在自己额头上作怪的手指,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