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系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灵玉玉佩,莹白如脂。
脚踏飞龙靴,不晓得是用什么灵兽的皮毛制成,隐约有毫光闪动,灵气逼人。
有诗赞曰:
身出富贵难自藏,
脚踏四宝吞江洋;
风云突起貔貅现,
青史总有美名扬。
开天估摸了一下,这胖子上下的打扮,最差也是上品法宝,那东坡巾,还有那大氅,只怕是极品法宝,要置办这一身行头,没有十多万枚度厄金丹是下不来的。心中暗道:“若是打劫了这大胖子,即便是八大仙宗,也该可以吃饱了吧!”
至于这胖子长什么模样,开天真还没太注意。
那胖子见了石中轩两人,哈哈笑道:“石兄,该有数千年未曾见面了吧,怎么有空来寒舍转一转?”
石中轩暗中拉了一下发呆的开天,拱手笑道:“你这儿若是寒舍,八大仙宗的主殿,只怕只能称作茅草屋了。山野中人,不曾见过富贵,见笑见笑。
开天,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顾盟主,旁边这位是商盟的大长老冯锦亭冯长老,这位则是段祺璋段总执事,都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
又指着开天,石中轩介绍道:“这位便是开天,盘古开天斧的器灵,想必三位已经听说过他。”
却听开天低声嘟哝道:“果然是珠光宝气里裹着的一只蛤蟆,九阴教主说得没错。”
顾天来只作没听见,众人礼毕,又分主客落座。石中轩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顾盟主,此次石中轩来此,一则是太久未与顾盟主见面,心中颇是思念,再则,也是为长生而来。”
“长生?”顾天来皱了皱眉头,道:“江湖间传闻,石兄与长生交情匪浅,看来是不假了。不过,长生之事,关乎我商盟数万商家,却不是我顾天来一个人说了算的。兄弟虽然有心,却也是无能为力。”顾天来开口便将话封得死死的,不留半点转圜的余地。
石中轩心中略微盘算了一番,道:“顾盟主莫要多心,石中轩做事,自然不会让顾盟主为难,不过,我与长生已经是许久未见,能否借宝地一见?”
顾天来笑道:“石兄能体谅兄弟的难处,再好不过,与长生见一面又有何妨?这事兄弟还做得了主,来人啊,速将长生请来。”殿中自有伺应的人领命匆匆而去。
众人说了会儿闲话,不多时,长生带到,长生抬眼看殿中诸人,见到石中轩,眼中一亮,显然,石中轩就是为他的事而来,既然石中轩都出了手,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开天倒也罢了,只是略微扫了长生一眼,轻哼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长生,石中轩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惹祸的主,世上大凡有重大事件,总能见到你的身影。”
长生苦笑道:“小子也不想,不过事情总来找小子,小子又有什么法子?”
石中轩呵呵笑了两声,半开玩笑地道:“世上有一种人,并非他存心想要弄出什么事端来,但事情往往因他而起,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过,说的只怕就是你小子。有人说你有大气运,难不成你的气运竟在此处?”
石中轩此话听似在打趣长生,实际上却是说与顾天来听的,果然,顾天来听了此话,脸色微微一变,气运之事,缥缈而不可循,但不可否认,世上却真有气运这回事,常人或称它为运气,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说的便是它。他是行商之人,商人又有几个不迷信的?
命运之说,影响甚广,命乃天定,人力不可及,虽说一生努力,未必比得上一个好爹娘,可是谁又能在娘胎里做出选择?运却是可以改变的,时势造英雄,除了英雄本身善于审时度势,精于计算,敢于搏命之外,其他的,便只能交于气运二字了。
比如尘世中,谁曾料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乞儿,也能登基做了皇帝?这其间若不说那气运这玄妙之机,恐怕无论如何是解释不通的。
修行之人,无论是逆天修魔,还是顺天修道,终究都要讲究一个天道,天道之中便有命运之道的说法,虽说没几个人能大成,但终究真有人凭此善卜吉凶,消灾避难。顾天来不是耳目闭塞之辈,固执己见之徒,也是个修行中人,怎会不知个中玄机?
石中轩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信口胡柴,所说必有一定的道理,细数长生过往,自他出世以来,但凡江湖中的大事,果真十有八九都有他的身影。想到此处,顾天来不觉信了几分,心中对长生的想法也不知不觉改变了几分,看向长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
长生笑道:“气运之说,终究是虚妄,小子这次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天来插言道:“长生,莫要这般说,我是信你的。
只是商盟自有商盟的规矩,巨门之事,你也算半个保人,他跑了,找不到他,这责任自然就追究到你这半个保人的身上,也是无奈之举。还是那句话,若是能将巨门擒来,商盟自会还你一个清白。若是不能,还望莫要怨我。”
长生心道:“还是这个主意,巨门哪有那般好拿?莫说拿不来他,便算能拿他,巨门对我可谓是情深义重,我虽有欺骗他之心,他却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之事,又教我如何下得去手?”
想到此处,长生叹了口气道:“顾盟主说的哪里话,长生岂敢怨盟主?怪只怪小子运命不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怨天,不怨地,更莫说是顾盟主了。”
长生此语之中,不乏有愤懑讽刺之意,顾天来怎会听不出来?可是顾天来面不改色,呵呵干笑了两声,道:“说得好,想在这天地之间,任谁不是那沧桑的傀儡,被命运提着绳儿摆弄,你我不过是戏中人罢了。”
听了顾天来此语,长生心中一惊,这顾天来果真不是简单的角色。
前两次见他尚不觉得,只认为此人不过是个志浅才庸的庸碌之辈,没有老魔头那般的大气,也没有净尘道人、苏无怨那般的老谋深算,也比不上圣世奇那股子野心勃勃、枭雄本色。论手段权谋,更显得小家子气,没本事去拿那巨门,便要用长生他来充数,纯粹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辈。
今日听闻此语,言外之音,心中似有许多不满与不甘,又能如此隐忍,此人野心只怕也不小。
这般一个人物,又怎肯做那只是装装样子的表面功夫?看来这顾天来拿他,定是还有深意。
想到此处,长生心中豁然开朗,这顾天来要杀他,恐怕只是一个由头,必定是另有所徒,他图谋的又会是谁,谁值得他一个商盟的盟主大动心机?
一个个人影在在长生脑中掠过,长生侧头望向石中轩,心道:“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