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漆黑一片,李库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打盹,马三牛趴在马飞飞床边上已然睡着。
一阵冷风吹来,李库眉头皱起,他并没有完全睡着,房间里怎么突然有冷风了呢?
李库疑惑的睁开眼睛,房间内固然漆黑一片,但是仍能看到一些轮廓,床上的马飞飞,床边的马三牛,正中间摆着的一张桌子,一切都很正常。
门口处被月光映照的一片清亮,李库起身把被风吹开的门重新关上,彻底的黑暗再次笼罩整个房间。
李库凭着刚才的印象,摸索着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眯着眼看着房屋正中间的桌子。
桌子底下有人!
李库来回两次从桌边走过,都能听到一个轻微的呼吸声,是什么人躲在桌下呢?他又准备做什么呢?
桌下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李库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否幻听的时候,桌下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李库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从桌子下面慢慢的挪出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挪向靠在墙角处的床。他心中不由一声叹息,马三牛还真是了解她哥哥马二牛。之前李库劝马三牛去休息,说是自己一人守着就够了,马三牛却是断言她哥哥必定会来偷袭马飞飞,所以她坚持留在了床边,守着马飞飞。
这个之前鬼鬼祟祟躲在桌下的人自然就是马二牛,马飞飞跟他家里其实很有渊源,但是此时此刻他那里顾得上那些稀薄的旧日情分。而且他对马飞飞一向没什么好感,这王八蛋招惹了老三,却贪恋富贵娶了别人,这种负心薄幸的人,早该把他杀了。
马二牛把老娘安顿休息之后就在院中耐心等待着,他在等待老三离开,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老三竟然一直待在屋里,直到屋里油灯熄灭了,她也没出来。马二牛顿时就怒上心头,更加坚定了除掉马飞飞的念头,都是这个混蛋,老三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他都成婚了还时常惦念,整日茶饭不思的。也好,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也能断了老三的念想。
马二牛又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他当然无比熟悉,闭着眼睛他也能走到床前。他毫不费力的就来到了房屋正中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次潜入进行的无比顺利。
然而下一刻,一阵邪风呼啸着吹进屋里,马二牛无比后悔,怎么就忘记把门带上了呢,可别把屋里的人给吹醒了,他赶紧猫腰躲进了桌子下面。
果然有人醒了过来,是那个身上有诡异护罩的兵卒,马二牛不敢稍动,还刻意放慢了呼吸的速度,那家伙果然没有发现自己,把门关上就又回去睡觉了。
马二牛又耐心的等待了一段时间,估摸着李库应该已经睡着了,他才从桌子下面出来,手里拿着匕首,他心里恨恨的想到,会医术了不起阿,这次抹了你的脖子,看你还能不能缝回来。
“什么人?”
李库的一声吼叫划破了寂静的夜晚,惊醒了马三牛,惊醒了马飞飞。
马二牛也被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要往外退,又一想,被发现了又怎样,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还是能杀掉那个混蛋的。
然而李库的速度比他更快,三两下就跳到了床上,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马二牛闷哼一声,后背撞到了桌子,一顿叮叮当当的声响响起,桌上的瓷碗从桌面上掉下,在地面上摔碎。
油灯重新燃起,光明重新照亮了小屋,映照出马二牛那张满是戾气的脸。
“马二牛,你给我滚,你不是我哥哥,滚。”
马三牛拿出匕首指着马二牛,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显然是被气急了。
“哎!”
马飞飞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看着小三兄妹因为自己反目,他心中实在不忍,“天一亮我就走。”
“飞哥,你的伤这么严重,城里又不安全,你能去哪儿,我不许你走。”
马二牛冷哼一声,“老三,你这个傻姑娘,这个王八蛋有什么好,他如果不是贪图马家的权势,怎么会甩了你去娶马家那个丑婆娘,你现在还护着他。”
此言一出,马飞飞身体一震,脸色愈加苍白,马三牛也没了刚才那股凛然的气势,脑袋低垂,暗自抹泪。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婆婆,正是牛婶。
牛婶手里拿着一块儿又短又窄的板子,脸色铁青,嗔目怒视着马二牛。
“娘,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马二牛心中发寒,这次老娘好像真的生气了。
“执行家法!”
牛婶一改之前羸弱苍老的形象,腰板挺得笔直,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马三牛心中一颤,“娘,你放下戒尺,你身子不好,别把您再累病了。哥哥有罪,也不用你来执行家法阿。”
李库心中闪念,原来牛婶手里拿着的真是一把尺子,难道牛家的家法竟然是打手板?
牛婶却是不理他们,径直走到马二牛身前说道:“牛二,跪下。”
马二牛看着强打精神的娘亲,心中很是心疼,不由得又回头瞪了马飞飞一眼,但他还是依言跪了下去。
“牛二,是你伤了阿飞?”
“是。”
“孽障,你怎敢如此。”
推测得到确认,牛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炸开,眼前陡然一黑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在地。
牛婶侧靠着桌沿站稳,深吸一口气,“牛二恶意打伤同门,行刑三十。”
“娘!”马三牛一声惊叫,“三十太多了,哥哥会没命的,娘。”
牛婶手腕一抖,机括声响,她手中的短窄尺子啪啪伸出两节,变成了一块儿一米左右的尺子或者说棍子。
马三牛上前想要从娘亲手里躲下尺子,却被牛婶一把推开。
马飞飞又叹息一声,他自然知道那把戒尺的厉害,“牛婶。。。”
马飞飞刚一开口就被牛婶打断:“公输飞,我执行的是你公输家的家法,你是小辈,这里没有你插言的地方,你闭嘴。”
牛二,公输飞,牛婶口中的名字或许才是他们的真正的姓名,李库心中感叹,今天这场乱局是出乎意料的收获颇丰阿,马飞飞,额不,应该是公输飞,你又是什么神秘门派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