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求助乡政府
回到家的第二天一大早,莲美妈就忙开了。她叫醒大女儿说:
“莲秀快起来帮妈炒几个菜,一会请李村长来商量重要的事”。
菜炒好了。莲美妈为表示这件事的重要性,她没打发哪个女儿去请李村长,而是亲自去了。
刚到大门口,李村长推着黄河摩托车出来问道:“张嫂,你们家薛军病情况怎么样了,你这么快回来了?”
“什么你们家薛军?他怎么成了我们家的”
“哎,那莲美已经……”
“那是小孩子瞎说的;你一大早推车上哪儿去呀?”。
“我去乡里开会”。
“我找你是,要求你把薛军的事向乡民政上反应一下,我女儿过几天就上大学走呀,省美院啊,耽误不得呀!”说着,莲美妈眼睛湿润了。李村长也很同情,他就答应了莲美妈的请求。
深夜,重症监护室外的大厅里摆满了患者家属租来的床,大多数人睡着了。有人打鼾,莲美和爸爸睡不着。
张会计轻声问女儿:“莲美,薛军病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薛军生命体征平稳,身上没有骨折的地方,右侧大脑有少量淤血,医生说先不用手术,自己慢慢吸收更好”。
“现在醒了吗”?
“还没有”。
“你什么时候去美院报到?”
“救人要紧,我不考虑其它的。”
“考上美院不容易呀,孩子。”
“不上美院也能生活。爸爸,您就别操那份心了。女儿的命已经定了,谁也改变不了了。我认了!爸爸,您是老党员了,我也是高三入的新党员,怎样做人,做什么样的人,我们父女二人不用争辩了吧,爸爸?”
爸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了女儿的这番话,这个老党员爸爸还能说什么呢?
“孩子,你长大了,你的人生你做主吧。爸爸不为难你,爸爸也劝劝你妈妈……”
新的一天开始了。医院里一片忙碌,薛军的主治医师周星医生查房从监护室走了出来,莲美和她爸迎了上去问:“怎么样?薛军的病情怎么样?”
“你是他什么人?”周医生问。
“哦,邻居,邻居”老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是我爸,周医生。”莲美慌忙解释说。
“那怎么……是这样,你丈夫颅腔内的血靠自身吸收怕不能了;需要做手术,钻孔导出来。一会儿,你来在手术协议上签个字”。
“薛军有没有可能成为终身植物人?”这是老张最想知道的,这是关系到二女儿一生的大事。
“现在还不好说,治疗着看,医生和患者家属一样,都希望患者恢复成正常的健康人。”周医生矮胖,步履敏捷,说完很快走下了楼梯。
“生命有没有危险呢?”老张问女儿,他在寻思,如果成植物人,还不如趁早死了的好。活着有什么用呢?,还得拖累他女儿。
“周医生昨天说,危险期还没过去,少说也得十天以后才能确定,爸,薛军要没了,我也不活了。”莲美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莲美,可不要胡思乱想,谁离了谁都能活”。老张偏爱二女儿,因为平时莲美的做事总能和他的想法合拍。
“喂,嫂子,你好!”李村长个子高,嗓门大,可谓声如宏钟,他边走边说着来到了张家。
“嫂子,你们家薛军的事……”
“怎么是我……”
“先不要打断我的话,听我说完,我依着嫂子您的意思,找了民政助理如实反应了薛家的情况,民政助理郝林,老郝十分重视,立刻到乡长办公室和书记办公室向书记、乡长说明这件事,这样,书记就把我们三个招集到他的办公室开了个小会,专门研究了薛军的事,最后邢书记决定,民政上先拿出五万元救助金,至于这重病的薛军以后有谁要负责护理,这必须有莲美做主,她是年轻党员。”说着李村长从衣兜里掏出那五万元给莲美妈递过去,莲美妈接过钱的时候又叹了一口气:“哎,书记这么决定的了?”莲美妈心里在想,书记决定的事是不能改动的,这薛军还真和自己的二女儿绑在一块了。她是无能为力了。
李村长走后,莲秀凑到妈妈耳边说:“妈!这样吧,今天,我领老妹儿去说服莲美,我的话她平时就听不进去,她特别疼爱老妹儿。怎么说服莲美,我们告诉好老妹,让老妹的嘴说服莲美,您看行吧,妈?”
妈妈一听:“也对,行,你们俩去吧。”
莲美抱住老妹就放声痛哭。老妹说:“二姐别这样,薛军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二姐,我们不管薛军,我们回家吧,把薛军交给乡政府。”
莲美止住哭,正视着老妹问:“谁叫你这么说的?”
“我大姐和我,我妈……”说着,老妹也哭了。
莲美看了一眼她大姐。
大姐说:“家人都是为你好。你这样下去,后果是毁了你自己一生,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怎么做人,怎么爱人!”
莲秀说:“我也知道怎么做人,那就是哪个男的有能力就和哪个男人过,人生苦短,你要记住!二妹子,莲美,你让大姐说什么好呢?”
这时,王佳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下整个大厅,大厅里那么多患者家属都静了下来,这或许就是人类本能的反应,对中心人物形象的自然敬畏吧。
王佳说:“我提前去省城,跑一跑你们美院,你的是国画系是吧?看可不可以给你办个休学证”。
莲美说:“那样最好,王佳,你最了解我,我和薛军的事连我大姐都不知道,老师更不知道,就你知道,就你支持我们的事,所以,我也相信你,你就照着你的想法办吧!我一百个同意”。
王佳走后第四天头上她又来到了医院。
“哎,你这么快回来了?”莲美问。
王佳很沮丧地说:“是啊!你们美院的国画系主任和我说了,不照顾你,说你高中谈恋爱,品德太差,今年能来就来,不给你办休学证”。
莲美听了十分生气,她骂道:“去******吧,女人不爱男人,他那个系主任从哪儿生出来的。”
莲美这几天特别爱发火。她深深的爱着薛军,而薛军又摔成这样,多数人又不站在她这边,她可谓孤军作战,能不上火吗?
莲美压住怒火平和的说:“王佳,谢谢你啊,美院我是不去了,古今中外没受过高等教育的画家多了。我将是其中的又一个。”说着,莲美用双手向后理了一下长发,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的微笑。
王佳高中是学生会主席,她比莲美大一岁。莲美是学习部部长。王佳不像很多女孩子那样动不动就哭。王佳在毕业欢送会上,同学们都在哭,她却忙这忙那支撑着场面,没有流泪。这一次,她听了莲美的话,看着莲美伤心的脸也禁不住哭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