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哥,不是我说你,你都没钱了,就先回去吧,”许耀辉推开拿着纸条按在牌面上的刘家亮,跟身旁的人招手喝道,“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喂!”
“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都写好借条了,我不会骗你的!”刘家亮不死心地将纸条压在牌面上,殷切地看着许耀辉。
“亮哥,你这么做令我很为难的,我知道你是有钱人,之前还在这场子里赢了很多钱,可是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你拿一张纸押着,要你你赢了那还好说,可要是你输了呢?你要是跑了呢,你要我到时候上哪找钱补回这个坑?”许耀辉看了一眼牌面笑了笑,抬头顷刻换成一脸苦相看着正在抹汗的刘家亮。
“你这个穷鬼!玩不起了,就走开!别挡着我的道!”站在刘家亮侧首拄着拐杖的秃顶老头,拿着砝码上前押注,白了一眼刘家亮冷笑着。
“亮哥,你就先回去吧,要是让嫂子知道了你们又得吵架了。”住在刘家亮隔壁的夜店服务推了推刘家亮提醒,眼睛却一直盯着许耀辉手中的黑色小盅,喜滋滋地享受色子碰撞的美妙声响。
“走开,走开!别打扰我的雅兴!”老头用拐杖捅了一下刘家亮的小腿喝道。
“亮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回去吧,要是一会儿我老大来了,我可就保不定老大会不会让人把你拖出去,到时候就不好看了。”许耀辉将色盅放在桌子上,一手向前撑着看着刘家亮低声劝着,另一只手摸着色盅动了一下。
“快开啊!你停在那里干嘛!快开啊!”老头着急地盯着桌上的色盅,连声催促。
“亮哥,听我一句劝,先回去,”许耀辉还未说完便被旁人的催促声轰炸耳膜,忙站直身子大声喊着,“开了喂!三一一小!”
“哎呀!怎么就是小呢!哼!都是你这个穷鬼害的!”老头转身指着刘家亮的鼻子骂着,刚想吐口水却发现周边的人越来越多没地方吐,就摇了摇头捅了一下刘家亮擦得发亮的皮鞋便走开了。
“亮哥,你就回去吧,你在这里害得我运气都不好了,刚刚我在那边还赢了几盘,在这里还输了!”夜店服务员一边下注一边推着刘家亮的肩膀叫喊。
刘家亮怔怔的反身走出赌场,身旁擦肩而过的人越来越多,刘家亮也越来越不甘心就这么就算了,回想之前刚去赌场时虽也输了一次,可到最后还是赢了很多,谁知道最近一连几天带多少进去就输多少,有两次还欠下好几万的债,关思鸿跟他破天荒地摔碗,刘家亮连忙举手发誓,还写了什么检讨书贴在客厅冰箱上。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去街头那边买酱油吗?”关思鸿拿着锅铲在刘家亮身边饶了一圈,闻到刘家亮身上的烟味便知道他又是去了赌场,将锅铲摔在地上尖着嗓子大吼,“是不是又去赌了?你不是前几天才保证过不去了吗?算了,我们离婚吧,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跟刘国栋好好过吧,我就拿些机票钱就走!”说着转身进房收拾行李。
“老婆,别冲动,我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那里了,真的!你别收拾!”刘家亮抢在关思鸿跟前拉着行李箱低声说着,见关思鸿坐在床边捂着脸刘家亮将行李箱放到身后,蹲在关思鸿跟前,“老婆,我真的不赌了,真的!”
“那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要是你这一次还是骗我,那我也不多说了。”这几天存折里的钱一直往外边撒,刘家亮赌瘾渐大,关思鸿夜里经常梦到自己被刘家亮当赌注,关思鸿起床时还不停地冒冷汗。
“爸爸,我回来了!妈妈,有饭吃了吗?”刘国栋一进门就将书包扔在地上向屋里喊着,走了两步发现地上有锅铲,便知道父母又是吵架了,刘国栋翻了一个白眼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国栋,出来吃饭了!”刘家亮等关思鸿去洗手间洗脸,走到客厅向刘国栋的房间喊着,等刘国栋走出来,刘家亮连忙上前摸着刘国栋的脸紧张不已,“这是谁干的!走!我带你打回去!”说着刘家亮拉着刘国栋的手向外边走去,刘国栋扯开刘家亮的手,转身走向厨房。
“我都打回去了,那个人估计是要去一下医院了。”刘国栋故作沉稳地说着,刘家亮听了拍手叫好,吓得刚走过来的关思鸿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干嘛啊!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关思鸿绕开刘家亮发现刘国栋右边的额头有些红肿,忙上前拖着刘国栋的下巴左看右看,“怎么成这样了,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还肿了?”
“妈,没事,男孩子不都是打打架什么的吗?来,坐下吃饭。”刘国栋受不了关思鸿的唠叨,忙拽住关思鸿坐下,“爸,快过来坐着吃饭!”刘家亮闻言笑呵呵地往刘国栋身边坐下,端起碗与关思鸿对视一会儿便开始动筷子。
“淇欣,就说任子柏不是什么好人,刚刚她居然将上个星期的数学小测扔掉了也不借给你,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刘嘉钿趁着晚修大课间拉着周淇欣和邹佩仪一起下楼散步。
“就是!哼!不就是最近老师老表扬她吗?有什么好得瑟的,不借就不借,还假惺惺地道歉,我呸!恶心!”周淇欣跺了跺脚生气地低吼着,站在一旁的邹佩仪皱着眉头装作很专心地看着跑过身边的同学一言不发。
“邹佩仪你说是不是?”刘嘉钿晃了晃邹佩仪的校服外套,恨恨地说着。
“我这个不知道怎么说好,她是早就扔了还是刚刚当着你的面扔的?”邹佩仪越过刘嘉钿看着周淇欣。
“我怎么知道,反正她就是不借,切!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不用重新补一张小测,我找方秀丽,我看你还敢不敢嘚瑟!”周淇欣握着拳头向空气砸去,似乎前边就是任子柏的脸,周淇欣解气地缩回手微微笑着。
“不管她是什么时候扔的,人家找她要,那就是她的荣幸,她还那么拽,说什么扔掉了!好厉害啊!考试复习的时候看她怎么复!”刘嘉钿单脚跳了两步笑着说。
“明天是不是英语小组那个演讲?我那个分组的都不怎么去准备,要是我不好好准备那就有罪受了,嘉钿你跟淇欣一组是吧?”邹佩仪看了一眼学校大门,回头看着还意犹未尽的刘嘉钿,忙转移话题。
“对啊,是哦,你被分到吊车尾那几个人那里了,你准备得怎么样?”刘嘉钿转了转眼珠子说着。
“一般般,稿子还不是太熟,我的天啊!”邹佩仪装作很苦恼的样子仰天长叹,身旁的刘嘉钿和周淇欣连忙打趣邹佩仪像得不到香蕉的猴子。
“要不你先上去背背稿子,等一下数学老师来巡班不知道他会不会抓人出去默写公式。”
“好,那我先回去了,拜拜~”邹佩仪向刘嘉钿摆了摆手便转身走去教学楼,身后刘嘉钿的周淇欣开始对稿子。
“任子柏,老师叫你上去办公室拿作文。”方秀丽拿着新的课堂纪律表走到任子柏身旁低语。
“谢了。”任子柏说完便盖好笔帽将桌上的试卷折叠好塞进抽屉后,起身与方秀丽擦肩而过,在经过后门时遇上了刚回来的邹佩仪,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走开。
“窸窸窣窣”刘家亮趁着关思鸿睡午觉蹑手蹑脚地跑到衣柜前找存折,睡在不远处床上的关思鸿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等刘家亮拿好东西出门后,关思鸿才小心地翻身眯着眼睛看了看刘家亮确实走了,才起身拿着小凳子去窗户边,看着楼下刘家亮进出自助提款机便又拿起小凳子回房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躺回远处。
“爸爸,你要去哪啊?”刚背着书包准备去学校的刘国栋走出房门就看刘家亮偷偷摸摸地走出客厅。
“嘘~你妈妈在睡觉呢,”刘家亮上前小声说着,“我要下去找人把我们那个洗手台的管子换一下,昨天你不是说那个管子好像有点不顺水了吗?”
“这样啊,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去学校也顺道经过那里。”刘国栋昨天把刘家亮的小剃须刀不小心弄进洗手台的管子里,昨天一直冲水才冲了下去,现在就算拆管子也找不回来了,刘国栋如是想着,嘴角不由得往上翘。
“走吧,小声点,你妈妈等会儿要去郊区的市场买菜,先让你妈妈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快点走吧,我都要迟到了。”刘国栋拉着刘家亮走出门去,关思鸿听着关门声便翻身起床,用搁在杂物房角落的铁丝捞出放在衣柜底下的银行卡,弄好购物袋将银行卡塞在小水鞋的鞋垫下,拿着平时去市场必用的布料钱袋将一些碎钱塞进里边便撑伞出门。
“爸!爸!”刘国栋被一强壮男子拎着衣领扔向赌场门口。
“呀,刚想去抓你儿子,怎么那么快就送上门来了,还有你老婆呢?”许耀辉拿着房产证和借条看了一眼后边呆愣的刘家亮,回头摸了摸刘国栋的脑袋。
“谁是他爸!给我出来!把我儿子打成那样还在学校嘚瑟,我倒要看看他爸到底是有多厉害!”强壮男子踢了一脚刘国栋凶神恶煞地说着。
“爸!爸!”刘国栋向熙攘的赌场吼着,里边的刘家亮冒着冷汗不敢回头,身旁的人见怪不怪继续对着牌面叫喊着。刘国栋叫喊得喉咙沙哑,口干舌燥得难受,眼睛开始干涩哇哇大哭起来,经过刘国栋的人目不斜视地走进赌场。
关思鸿坐在列车上看着向后退的景色,倚在椅子边上计算卡里的钱算上利息该有多少,身旁经过的人扫了一眼关思鸿摇着头走开,关思鸿翘起二郎腿,将水鞋晾在更明显的地方,听着旁人唏嘘,关思鸿安心地闭眼休息。列车依着规定时速前进着,车内载满阳光,关思鸿不知不觉睡着了,身旁的人见状避之不及,无人敢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