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浩见姜彩云出来了,又露出垂涎的神态,色迷迷地看过去。崔金浩看出来了,沉声问道:“兄弟,你看谁呢?”“没……没看谁!”“老实说!”崔金浩的声音冷下来。
崔玉浩打个哆嗦,指着姜彩云让哥哥看。崔金浩怒火中烧,狠狠地扇了弟弟一巴掌:“没出息的奴才!你但凡把用在女人身上的心,花一半在修行功法上,也不至于被一个普通少年挟持,变成对方的人质!”
崔玉浩吓得赶紧跪下:“兄长大人息怒!”崔金浩沉吟半晌,喝道:“站起来,立在一边!”崔玉浩这才规规矩矩地站起来,低头垂手立在一旁,再也不敢偷看姜彩云了。
周围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对兄弟,真搞不明白弟弟为何怕哥哥怕成这样。这要是放在韩家,那得成天大的新闻!
一直到了黄昏,士兵们才把粮食装车运走,在大道上足能排了五里长,姜家人眼睁睁瞅着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强盗,把粮食都拉往东海府。
崔金浩冲姜亮亮抱拳说道:“姜少爷,多谢您对我兄弟两人的支持。我们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另外,前线兵力吃紧,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还要来征兵,到时候,还要请姜少爷多多关照了!”
姜亮亮面如死灰,喃喃说道:“全听大公子吩咐!”
崔金浩见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痛快。当时哈哈大笑:“好兄弟!还是咱们哥们投缘啊!你记住,只要你配合,哥永远不会只欺负你一个!目下国家遭难,你们五大家族,也该多做点贡献啊!”
姜亮亮点头称是,崔金浩等着所有马车都离开了,这才在马上冲姜亮亮摆摆手:“别送了,我指不定哪天又回来了!”等他走远了,姜亮亮这才低声骂了一句。
旁边有人提醒道:“少爷,把族人们叫回来吧!”姜亮亮一愣:“什么叫回来?”那人说道:“大伙还在广场上等消息呢,姓崔既然已经走了,把他们召集回来吧!”姜亮亮不耐烦地答道:“你去就是了,还问什么?”
姜亮亮心神恍惚地回到家里,迎面族长姜合众赶紧问道:“崔金浩走了?”姜亮亮疲惫地点点头,姜合众也长出了一口气:“这崔氏兄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都拿我们姜家人开刀。当初真不该听你的,用别人的女儿顶包骗他!”
姜亮亮吓得赶紧捂住爹的嘴:“不要多言,若是被火鸟人听到,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姜合众不屑地说道:“他们跟咱们语言不通!”
正说着,夏花从旁边正好过来,听了个语尾,问道:“你们说什么语言不通?”姜合众一时语塞,姜亮亮笑着说道:“我说,我们两家既然结成联盟,语言不通怎么行,我想跟你学学火鸟语言,不知你愿不愿意教我!”
夏花得意地一笑,挺着胸脯说道:“那还不简单,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什么都教给你!”姜亮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姜合众推说有事走开了。
夏花问姜亮亮:“这官府可比我们火鸟家厉害!现在粮食被抢走了一大半,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姜亮亮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还没想好,找五大族商量一下!”
两人沉默了一会,姜亮亮忽然看着夏花问道:“对了,如果我们要举势反对朝廷,火鸟家族会跟我们姜家站在一起吧?”
夏花眼睛转了转,分析道:“像参与战争这种大事,爹一向是很谨慎的——不过,他本人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我想他应该会帮助你们吧!毕竟我们是家族联盟啊!我哥哥跟你妹妹又定了亲。”
姜亮亮拉着夏花的手,眼里带着真诚:“那么,你愿不愿意真心帮助我呢?”
夏花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脸上忽然带出羞涩:“松手!你这只小狐狸——我只听我爹的!”说完,抽身逃掉了。姜亮亮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士兵们押粮的队伍后面,崔金浩、崔玉浩、胡蔓生三匹马并辔而行。
崔玉浩便问:“哥,你不是在前线吗,为什么回来?前线战况如何?”
崔金浩长叹了口气:“战事不利啊!我这也是奉公主大人的将令,来东海府搬兵酬粮啊!”
车马前进的方向,一片灰土漫天,看不见前程的样子,令人不免心生愤懑。
崔玉浩问道:“公主?我们悠悠国有做将军的公主吗?”
“是啊,当今陛下、至圣国王的二公主,顾岚岚就是一名大将。她是最近才出师下山的,没有什么名气,自从叛乱开始后,她挂帅西征,一度打退了叛军。
“不过,叛军使用零余战术,分散打击王军,岚岚公主经验不足,又因为出了内奸,王军被叛军反扑,两个多月的战绩功亏一篑。”
“竟然如此?”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现在整个悠悠国一片混乱,乘势而起的叛军有十几处,王军战力有限,不胜其扰。跟悠悠国大部分州府比,咱们东海府还算比较平静的。家乡被战火波及,父老乡亲遭难,这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惨剧。”
“嗯,幸好咱们兄弟出生在这里!”
“不过,我看这栖凤平原上的五大家族,连同火鸟家族,都有叛乱的迹象,你需要多留心!目前他们还未成势,唯一能阻止的办法,就是削弱他们的实力,使他们没有本钱叛乱!另外,还有鸡冠山上,那里有一群响马,势力很大,你也要注意!”
“是,我记住了。”
“加紧征粮、征兵、抓人头,不要让他们有休养的机会。我不在家,有胡大哥帮助你足矣!五大家族这边,只有个孙丫头看得上眼,其余不值一提。我们要把这些强大的家族力量,都用在国家舞台上!”
“哥,您对忠君报国还是那么热衷!”
“那当然了,男子汉生于天地之间,不能报效国家,枉为男人!对了,我还有一点要提醒你,最近这几个月,你不许再去街上招惹女人!否则的话——小心你的狗腿!”
“不……不敢!哥您看我这都受伤了,哪还有那个闲心?”
“没那个闲心?看看你刚才在粮仓门口的失态,真是丢了父亲大人的脸!”“小弟不敢了……哥,今天您为什么放了那个叫天胜的小畜生?”
“这个嘛……杀掉他还不简单,他不过是普通的孩子——但是,他肩膀上的纹章,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有什么奇怪?那四道弧线根本看不出形状,许是普通的纹身也未可知!”
“我还是觉得,好像在一本书上见过那种纹章。好了,不说他了。”崔金浩转头看向胡蔓生,抱拳说道,“胡大哥,我兄弟还要多拜托了!”
胡蔓生亦抱拳说道:“大公子,自家兄弟,无须客气!”
崔玉浩又问道:“哥,这次你要待多久呢?”
“今晚在家过一夜,看看你嫂子和你侄女,明天就押着粮食去前线!”“唉,嫂子也真够苦的!”
“苦?嫁给我这个忠君报国的真爷们,是她的造化!哈哈哈……”
当晚,姜亮亮把五大家族、火鸟家族的少族长们集中在一起,除了郑金绰依旧昏迷不醒,其余众人都在座上。
姜亮亮先把今天的事情总结了一下,最后说道:“崔氏兄弟今天来对付姜家,这不过是个开始。我想,他接下来要做的,很可能是对你们各个家族,逐个击破,分散瓦解我们的力量!”
大家顺着他的思路,都开始预感到形式不妙,韩尚才便问道:“那依你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姜亮亮用手敲着桌子,字斟句酌地说道:“我们五大家族,共处于栖凤平原,风俗习惯、经济发展都很相似,相互之间也是合作大于对立。现在处于危急时期,更应该团结一致,将崔氏兄弟打垮。只有这样,才能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建议,我们五大家族、火鸟家,结盟在一起!”
大家听到这里,都沉默下来,结盟虽然比单打独斗要强大,但也面临着很多现成的问题:第一个就是,谁来当盟主呢?就算族人再多,发号施令的只可能是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呢?
说实在的,屋里这些少爷们,哪一个不想借着当盟主的机会,扩展自己的势力、发展自己的家族呢?
当盟主就有权调度军队,将自己的族人安排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就显得非常必要了。除此之外,还会在粮草供应上有一些实惠的好处。总之,盟主是不大好选的。
果然,韩尚德率先问道:“既然如此,盟主谁来当呢?又根据什么来选呢?”他的问题也代表了大家的疑问,整间屋子都把视线投向姜亮亮。
姜亮亮本能地感到一阵气闷,他松了松衣领:“我认为,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盟主可以在正式结盟后,由大家推定。是按手段,还是武力,或者势力,或者投票。总之,我这个结盟的提议,大家觉得是否满意?大家谈谈,我们有没有必要反抗崔府台和崔氏兄弟?”
姜亮亮说完,自己先补充道:“我是誓死反抗崔氏兄弟的!今天,姜家被崔金浩杀了十八个人,这是有目共睹的,我姜亮亮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顺时针向下,是韩氏兄弟,韩尚德眼珠转了转,让兄弟韩尚才说。韩尚才毫不避讳地说道:“咱们东海府,凭啥他们崔家说了算?叫我说,就反他娘的!咱们也做做府台,混个诸候!”这番话热情饱满,大有江湖侠士的豪情,大家黯然不语,继续往下。
孙静初平静地说道:“崔家一直垂涎我们五大家族,想要借住我们的力量平步轻云。他们日后征兵,还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为了孙氏家族的利益,我同意姜少爷的提议。”这番话虽无新意,但也很中肯,大家安静地听完,继续往下。
萧动衷忍着胸痛,有些气短地说道:“我们萧家跟崔家有旧恨,当年大旱天灾时,府台收走了我们村仅存的口粮,当年饿死500多口,此恨不能不报。我同意姜少爷的主意。”大家听完,纷纷点头。
下面是姜彩云,放弃发言;再下面是夏树,放弃发言;再下面是夏花。
夏花代表火鸟家族,站起来说道:“虽然火鸟家与崔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我们既与姜家结盟,如果姜家有所行动,我们将全力配合。人力支持须我爹同意,财力支持我就能说了算,不遗余力协助姜家及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