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夏树,十位长老也立刻表示同意——基于他们对于力都的忠诚,使得他们愿意信任天胜。
而雄图长老串通另几个长老,坚决反对天胜的要求:“他不过十六岁,就要做我们火鸟家的族长,这简直是笑话!我们视凤凰为祖先,这个家伙只不过走了****运,有什么了不起?”
雄图长老的话还未说完,夏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你,再说,一遍?你,能受,火刑,不死?”
夏树虽然身伤重伤,但他凌厉的眼神震慑着雄图长老,雄图长老不会怀疑——一旦自己坚持己见,这条莽汉很可能把自己绑到十字架上用火烧。如果自己的儿子在身边就好了,可是那个倔强的小家伙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自己的手下们慑于神明的威势,也都不敢吭声。虽然这女孩是不是神明还有待证实,但既然台下大多数族人认为她是真的,那她就是真的!
最后,雄图长老不得已,只得点头同意了天胜的条件,其余的几个长老也顺着他的意思同意了。
力都把自己的五彩羽冠摘下来,亲自戴到天胜的头上。羽冠是尊严和权力的象征,火鸟人跪倒了一大片,高呼天胜的名字,尊天胜为新一代族长。
姜彩云把栖桐交给天胜,真诚地笑着说:“恭喜你,天胜族长!”
听到这个称呼,天胜的脑袋一阵眩晕。他意识到,自己与姜彩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彩云姐,不要这样叫我!你也留下来吧,现在夏树也不是什么少族长了,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夏树也在一旁请求道:“留下吧!”
姜彩云深深地看了夏树一眼:“对不起,我骗了你,我配不上你!”
夏树的脸上露出痛苦难当的表情,他可以用力量强迫雄图长老,却不能用力量强迫姜彩云。他们之间,有一条世俗的鸿沟阻隔着。
姜彩云又对天胜,淡淡地说道:“谢谢你,天胜。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次!”
天胜失声说道:“我想跟你一起走!”
“不可以,姜家不是你的家。你的归宿,在这里,在火鸟村!”
“在这里?”
“是,这里有尊敬你的人,有语言相通的族人,还有这一大片土地,这里才是你的归宿!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吧?只要你强大了,需要你保护的那个人就会出现!”
姜彩云说完,看了一眼在天胜怀中安睡的女孩。
“她也属于这里,希望你好好守护她!”
姜彩云转身的一瞬间,眼角已经泛起泪光。
姜合众犹豫地走上前来,先冲力都抱拳,又冲天胜抱拳,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天胜族长,姜家和火鸟家的同盟协议……”
天胜看着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长辈,低声说道:“继续有效,一直有效!”
姜合众大喜过望,告辞转身,带着一千多名姜家人,押着崔玉浩和胡蔓生,出了火鸟村,返回姜家村。
姜彩云的婚礼,就这样结束了……
人生如梦,疏忽间恍若隔世。天胜由一个姜家的下人,一步晋升为火鸟家的族长。其中有太多令人心酸的故事,尤其是夏树跟姜彩云亲事这一段。
姜家人走远了,天胜还站在村口看着,力都请示道:“天胜族长,请回屋休息!”
天胜转身看去,火鸟家四、五千人,男女老幼都站在广场周围,拥挤的人群使这个地方显得狭窄,大家眼睁睁地瞅着他,满脸疑惑,看样子是等他发布就职演说。
力都请天胜上了广场的高台,高台之上,只有天胜一人。天胜向下看着芸芸众生,感到一股莫名的孤独。
在姜家村里,他在姜家最下层,是孤独一人;而在这里,他在火鸟家的最上层,同样还是孤独一人。他有一种感觉,无论走到哪里,他总也走不出命运的束缚。
姜彩云说得没错,任何人都有命运,人不能躲过命运。既然如此——就在这个命运中活到疯狂吧!他低头看着栖桐的小脸,心中鼓起勇气:
“各位族人,感谢大家对凤凰的崇高敬意,以及对于我个人的支持。我们火鸟人不同于中原人,不是因为我们的肤色不同、语言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有自己的信仰!”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等待这位中原人族长别开生面的讲演。
“凤凰给我神谕,我们火鸟家是受到凤凰庇护的家族。所有火鸟人,无论男女,在修成一品武者时,都会自动获得一个传承式稀有纹章,就像夏树的雄鸡纹章。”
此言一出,下面的听众们热血沸腾。大家本以为夏树是受到凤凰的眷顾,才有了雄鸡纹章。现在天胜这一说,很多年轻人燃起了修习功法的热情,高声叫道:
“族长,我们都能修成强大的武者吗?”
天胜见点燃了大家的兴趣,往下继续说道:“没错,你们都能成为武者!但至于强不强大,就要看个人的天赋和努力程度!如果想要得到凤凰的眷顾、我的认可,你们现在都要努力了!”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许多年轻人袒露右臂,以示对天胜的效忠。
天胜看了看旁边的力都,力都给了天胜一个温暖的微笑。天胜点点头,挥身让广场周围的人们散开了。自有族人收拾广场上残留的灰烬和垃圾。
天胜进了村中的议事厅,十几名长老也跟了进来,雄图长老脾气极坏,进了门跟谁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力都对他投去不满的目光,天胜倒不以为异,端坐在最中间,请大家按职位就坐。力都拿了条小板凳,坐在天胜身边。夏树跟夏花站在力都的身后。
天胜心里默默地数了一遍,屋里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个人。记得刚才附和力都的有十个人,附和雄图长老的有五个人……
天胜把怀里的栖桐交给夏花抱着,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大家不必拘谨,畅所欲言,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刚刚任职,还请大家支持啊!”
大家摸不清天胜的脾气,都没敢吭声;只有雄图长老重重地哼了一声,面带不蔑。天胜皱了皱眉,瞅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
天胜便跟力都请教火鸟家的族规,力都耐心地一一解释。天胜暗暗记住了,便对大家说道:“各位,想必大家对目前的局势也都了解,悠悠国内乱四起,除了咱们东海府,差不多每个州府都出现了叛乱。
“这次叛乱,我听芦苇荡的宋师傅说,根本原因还是朝廷无道,赋税徭役太重所致。前年冬季,悠悠国入侵西北的江月国,战事不利,损兵折将。至圣国王去年横征暴敛,增援军队、补充粮草。贪官趁机敛财卖官,百姓怨声载道,叛乱由此而来。”
天胜分析着时局现状,屋里的大家侧耳倾听。
“我是这么想的。悠悠国改朝换代在所难免,咱们东海府早晚也是造反,还不如提前行动,免得崔府台父子有所准备。现在崔玉浩已经落入姜家手里,五大家族那边想必近期就会举势。咱们与他们合作,一起攻下东海府,配合全国的起义。”
天胜说完,征求大家的意见。火鸟家一向与外界不通往来,对这样行动的意义也不甚在意。雄图长老腾地站起来:“不行!火鸟家向来与人无争,没必要去外面涉险!”
天胜瞅了他一眼:“你说得没错,这些年来是没人敢欺负火鸟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因为我们强大!”
“你错了!我们火鸟家撑死不过五千人,整个东海府有上百万人,如果这些人团结起来,都来攻击火鸟家,别说打仗,就从这走过去,桐树林也被踩成平地了。”
“我不信他们能团结起来!”
天胜叹了口气:“长老,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事物!以前各大家族彼此分立,没有利益共同点。而现在呢?他们一致对抗崔府台,达成同盟。一旦他们得了手,整个东海府连成一片,他们要想对付我们,可就轻松多了!”
“这……”雄图长老气馁地坐了下去。
天胜深吸了一口气:“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咱们与姜家的同盟协议上,好像也有这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个协议必须撕毁!”雄图长老叫嚣道,“姜家欺骗了我们,他们不值得我们信任!你们难道不想想,姜彩云是个……”
天胜忍无可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住口!他们是欺骗了你们,你们不是也在十字架上烧了我吗?两件事对销了,谁也不许再提!我这里还有一个决定,各位都听好!”
雄图长老瞪着天胜,别的人见天胜发脾气了,大气都不敢喘。
天胜郑重地宣布:“撤消雄图长老的职务,无事不得擅入议事厅!”
雄图长老怒不可遏,再次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叫道:“你敢!充其量是个小娃娃,不知走了什么狗屁运结交了凤凰——你那只凤凰,是不是我们的祖先,也很难说!现在欺负到老夫的头上来了!你有什么资格?”
天胜等他说完,勾了勾右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有资格!”
雄图长老毫无畏惧地走到天胜面前,刚站住脚,天胜暴起,一个耳光削在雄图长老脸上,把这位一米九多高的男人打得翻身倒地,砸倒了两张桌子,东西摔了一地。一旁的夏花吓得花容失色,力都也惊呆了。
好半天,雄图长老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脸肿得好像小馒头,嘴角流下血来:“你打人……”
天胜叉着腰一笑:“我不是个记恨的人!不过,你刚才在广场上打了我四个耳光,现在我先还给你一个!老哥们,什么时候欠揍了,打招呼啊!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