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能怀疑他的老婆出轨了。
胡能今年三十一岁,胡能的老婆今年二十一岁,显而易见,她比他小了好多岁。
胡能老婆的身材前撅后翘。
****又大又挺,腰只有一尺五,屁股像成熟的桃子。
如果你有幸认识胡能,那你就一定有机会认识胡能的老婆。
听说胡能的老婆从后面看,特别的美。
尤其是趴着的时候。
有的人是听胡能说的。有的人不是。
胡能的老婆有一头金发,是染的,不是天生的。虽然胡能的老婆有洋人的血统,但总体来说还是个中国人。
胡能的老婆是在一个边境城市出生的,胡能的大学老师说,那个城市的人,男多盗女多娼。胡能的老师还说,我们知识分子不要有狭隘的民族主义和地域歧视。
前一句是上课说的,后一句是下课说的。
胡能不太明白。
我也没写错。
胡能的老婆不但有一头染了的金发,还有一双经常戴着蓝色隐形眼镜的大眼睛。
大眼睛不一定都是美丽的,比如,胡能老婆的大眼睛,男人都喜欢多瞅两眼,而女人都打心眼儿里腻味。
当然,胡能老婆也喜欢瞅男人。她瞅见女人,也经常会腻味。
胡能老婆喜欢男人,这是一定的。
他们俩是在北三环惠新西桥附近认识的。那地方有一阵子挺出名的,是因为繁荣。繁荣到上了新闻联播。
繁荣昌盛的繁荣。
那天胡能喝多了,不知怎么就硬了,难受。憋的。
晕晕乎乎溜溜达达的,就来到了这片儿,然后就看到一连片的“足疗保健”。
做个大保健吧,胡能晕乎乎的想。
进去以后,胡能看见了一个金色头发蓝眼睛的妞儿。胡能当时酒醒了一半儿,怎么小足疗店里还有大洋马?
进了里间儿,这个一嘴又贫又逗的姑娘跟胡能聊的特别嗨。
“大哥你是干啥的呀?看着跟老干部似的。哟,就是老干部啊?你啥时候退休啊?哟,大哥你还不到30啊?怎么看着跟50似的?哟,大哥你是满族的啊,那你可不应该啊。你出门不能跟人说你是满族的,你不能满足,你得说你是布依(布衣)族的……”
过了不太长的一段时间。
“哟,大哥,内裤挺花的啊。常来啊!”
果然常来,胡能差不多一礼拜得来三回。
那段时间单位同事老问:小胡啊,最近怎么老腰疼啊?装修呢?
后来也不知怎么了,一来二去的,俩人就从熟人变成了朋友,又从朋友变成有点儿感情的朋友。然后俩人就变成了偶尔一块儿早上起来刷牙洗脸的朋友。最后没有一年的光景,俩人领证结婚了。
胡能跟家里说,姑娘是大学生。胡老爹跟儿媳妇聊了几句,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大学扩招的真是太厉害了,怎么什么文化水平的都能毕业啊。
总之,胡能和胡能老婆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了。
胡能挺高兴的。虽然眼眶渐黑,腰杆渐塌,但揉揉眼睛揉揉腰,胡能还是个一米六五立地的汉子。
不过渐渐的,胡能有点儿撑不住了。
那段时间,胡能撒尿都有点儿疼了。然后他跟老婆商量,能不能不要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万物生长靠的是太阳,不是日。
胡能老婆瞪着大眼睛,趾高气昂的说:“你随便。老娘不稀罕。”
胡能以为事情过去了。
哪知道,故事才刚要开始呢?
先说说故事发生的地点吧:胡能家。
胡能家住胡同里,北京城的胡同不多了,胡能家因为地皮太贵,拆迁不起,得以保留。当然,胡能经常为这事儿骂街,尤其碰见那些网上嚷嚷着要保护北京胡同文化的****小愤青。
“操你们妈的,推土机一过,老子马上就是千万元户,哪****还要北京胡同文化?”胡能经常在网上跟人对着骂。
介绍一下胡能家的房子吧。
这是个三户人家的小杂院儿,每户有一间二十平米有房产证的小房子,然后又各有十几平米的私搭乱建,拢共四十平米上下。
三家共用一个水管子,水管子在院子正中间。院子原本应该有二三十平米,被三家儿各自的厨房、锅炉房、杂物间占了一部分后,还剩十平米。
在这十平米里,还有两棵树。
一棵柿子树,一棵枣树。
所以,其实杂院儿里是没有院子的。只有两棵树,一根水管儿。
离杂院儿不到20米的西边,是附近的废品收购站。
离杂院儿不到20米的东边,是附近的垃圾回收站。
离杂院儿不到20米的南边,是附近最脏的公共厕所。
离杂院儿不到20米的北边,是北京永远堵死的北二环路。
所以,这个小院儿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或者说气味。
胡能家的房子最早是明朝盖的,一辈辈人翻修加固,现在墙体已经有半米多厚,房顶也有差不多厚。每次北京下暴雨,都挺吓人的。
尤其这房子还漏雨。
胡能全家住这儿的时候,胡老爹补过那么二三十次,每次能管一两年。后来胡老爹和胡大妈搬走,把房子留给胡能后,胡能一直没来得及修。
或者说,他不会修。也没钱修。
这房子,不光夏天漏雨,冬天还漏风呢。
每年冬天,胡能把电暖器、电褥子都开开。
睡觉的时候,浑身热的呼呼冒汗,但是脸被小阴风吹的跟刀刮一样的又疼又冷。
这么个风水宝地,如果让您住,您可能得骂街。
如果您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体面人,甚至您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您肯定宁可一头碰死,也不愿住在这么个地方。
但是这地方地价真贵啊。
2010年的时候,大概是20万上下。
一平米。
胡能家算上所有的私搭乱建和院里的公摊,是不到50平米。
别看不起私搭乱建。
如果是转手卖个人,这房子是按房产证上写的卖。
可如果是国家拆迁,就是和私搭乱建一块儿算!
所以这房子,胡能不可能卖。
只有等着国家开恩,推土机一过!
胡能就变了千万元户。
可惜,胡能从出生,等到今年都31岁了,国家还没开恩呢。
所以胡能天天躺在一千万元上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这他妈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尤其是胡能有了老婆的现在。
这和胡能老婆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您如果是个细心的妙人儿,您能自己推理出来。
胡能老婆曾经是干那个的,容易热情。这其实是个幸福的烦恼,不好抱怨。
但是胡能家院子里有三户人家儿,离得还特别近。
胡能家房子漏风漏雨,自然也就谈不上隔音。
您一定明白了。
因此上,西屋的杨老师——这位是在技校里看大门的——经常整宿整宿的冲着胡能家半真半假的咳嗽。
因此上,北屋的阚主任——这位可是实权派的干部,街道办事处的前任主任——经常扯着小老太太常见的嘶哑又尖刻的嗓音喊: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啊!
凭良心说,胡能开始还想着克制克制,毕竟胡能从小也是个规矩老实的孩子。
但是一来,克制不住——胡能又不能每次都给老婆带嚼子;二来呢,杨老师和阚主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从小和胡家多有摩擦——这也很正常,大杂院么,谁看谁不别扭呢?
一来二去的,胡能不但不想克制了,还人来疯,越有人咳嗽有人骂就越来劲。
直到有一次,新上任的片儿警小王半夜来敲胡能家门,支支吾吾的说胡大哥,咱们老街旧邻的可不兴在自家窝娼,可是把胡能气着了。
胡能憋着气把结婚证拍在桌上,小王警官不住的赔不是。
但是胡能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
毕竟人家小王警官不是全胡说。
但是这事儿不算完!******,这不是姓杨的就是姓阚的跟我过不去!
隔天胡能起个大早,出门以后,偷偷往院门口放了一大坨****。
大概故事的地点就是这样一个环境。
最近胡能偶尔听说,他老婆背着他出轨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胡说。估计不是姓杨的就是姓阚的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满嘴喷粪,胡乱造谣,卑鄙小人,厚颜无耻之徒。
可是事情正在起变化。
胡能不光在胡同里吃羊肉串时听见人家议论他,不光在菜市场买搓墩儿菜时听见人家议论他,更不光在豆腐店买剩豆浆时听见人家议论他。
胡能居然在单位里也听见有人议论他!
胡能越来越怀疑他的老婆真的出轨了。
于是胡能想杀了她,最后胡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