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皇是耶鲁王,她母后是天启的景阳公主。
她苏沐淇尔是耶鲁的公主,是草原上的公主,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本该永远如此的,可是......
苏沐淇尔眼神黯然,锦素看到后给宫女们眼神,宫女领会到,一一低头退下。
锦素握住苏沐淇尔的手,慈爱道:“公主莫要伤心了。”
苏沐淇尔内心一颤,多么熟悉的称呼啊!
她知道宫中规矩居多,在外喊她太后,在内喊她公主。
对着锦素说道:“锦姨,我想母后了。”
锦素并不太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夜之内,这个尊贵无比的公主却沦落到这种地步,她是景阳公主的贴身宫女,从景阳公主嫁入漠北后,她本是陪嫁宫女,可被公主婉拒,因为当时家中还有母亲,脱不了身,所以她并没有一同前去。
至今,这是她一块心病。
三年前,她听说她曾经的主人景阳公主的女儿要嫁给先皇时她是懵了,最后收到景阳公主的信件,她隐隐不安。
第一次见到苏沐淇尔时,是先皇驾崩那天晚上,她看到身穿素衣的少女披头散发,抱住双膝坐在床前,浑身颤抖,她一下心疼起来,快步过去,一下搂住她。
当时身处异乡的她,对谁都有防备,立即推开我站了起来,后退几步,也要维持公主的威严“你是何人?!”那时我知道她是害怕及了。
当我说出我的名字时,她就看到救命的仙草一样,扑在我怀里,一下哭了出来。
我知道她是把她在异国它乡的委屈哭了出来,是把她同时面临被人污蔑扫把星的委屈哭出来。
她哭完后,她慌忙的抬起头,着急的说着“锦姨,我不是扫把星,我不是有意克死父王母后的还有天启皇的。”
说完,感觉她自己也不相信的,推开了我,摇头颤抖着身体“我不是扫把星,玉儿不是扫把星。”
又看向我,急急地抓住我的手“锦姨你要信我,我不是扫把星,不是扫把星。”
说着又落了泪。
我心疼的抬起手为她擦眼泪,却不曾想自己也哭得一塌糊涂。
“你是高贵的公主,不是什么扫把星,公主莫要听那些人胡言乱语。”
“这是一个意外,是一个意外。”
从那以后,她变沉默寡言了,再加上被人送到西陵守陵也没有任何言语。
她因为新皇缘故,没有去陪她。
前几日亲自接她回来,她开心的抱着我,说道:“锦姨,我想死你了。”
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抱怨,我问她在西陵待的如何,她笑着说很好吃食很丰富,她再怎么笑着,我怎么不知道那西陵如何?
后来夏暑因为我的不注意导致她中暑,我心疼的喂她吃药,她只是笑着安慰我“锦姨,我没事,我们耶鲁比中原还热,应该像你们中原人所说的水土不服吧。”
这些年,她吃的苦,谁知道呢?
幸好回来了,这样她多少还能替公主多照顾照顾。
“公主......”
苏沐淇尔没有再说话了,浅笑。
突然想到什么,问着锦素“锦姨,新皇同意让凝紫和师傅随我进宫了吗?”
锦素笑着回答:“新皇仁慈,同意了。”
“但是,必须让齐师傅入朝做官。”
“什么!师傅是绝对不答应的。”苏沐淇尔道。
嫁给自己的灭国仇人,这是苏沐淇尔一辈子的痛楚。锦素跟齐师傅相处几日,知道此人也是好的,虽身为苏沐淇尔师傅,但也是耶鲁大臣,耶鲁也灭,让齐师傅在天启入朝这是万不能的,就如苏沐淇尔嫁给先皇一个道理。
锦素叹了口气,说道:“公主,你知道就好,要好生劝劝先生了。”
半响道:“我知道了。”
锦素携手苏沐淇尔坐在椅子上,轻拍苏沐淇尔的手,说道:“到了宫中,虽说不用再跟那些嫔妃斗来斗去,最终,这后宫甚是危险,一入后宫深似海,就算...没有敌人,公主也不要轻易相信里面任何一个人,你知道了吗?”
苏沐淇尔点点头。
“你也放心,锦姨在后宫待有三十年,后宫那些嫔妃耍的手段也是只晓得,您是太后再怎么样也是不用理会她们,我就是怕......”
苏沐淇尔快速紧握锦素的手,连忙说道:“我明白锦姨的意思,就算我不和她们争宠,也是要防着她们点。”
锦素点点头“公主您心地善良,不知这后宫险恶。”
苏沐淇尔眼神有些异样,晃了晃头认真的看着锦素道:“锦姨,如果你发现我变成那样,锦姨你会不会......”
未等她说完,锦素抢道:“不会,锦姨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沐淇尔感动的看着锦素。
因锦素不放心下人,亲自指导。
看着锦素离去的背影,苏沐淇尔尘埃的看着。
锦素刚离去不久,便听到门外动静,苏沐淇尔一想应该不是下人,下人不会如此莽撞的。
看来只有她了,苏沐淇尔起身去迎“凝紫。”
被唤作凝紫的女子约莫二十左右,此人是苏沐淇尔的贴身侍女,但是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亲人,更是亲姐姐。
凝紫一身紫纱衣裙,芊芊细腰,用一条淡紫色腰带系上,乌黑秀发用一条深紫色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绘雪,神若秋蕙披霜,双目晶晶。
苏沐淇尔见凝紫脸颊微红,额头露出细细汗珠,拿起手帕为她擦拭。
“这外头暑气的很,怎么还往外跑。”
凝紫笑嘻嘻的,不拘小节的用袖子擦拭“哎哟,我哪能闲得住,我去练功了,这日头却是毒的很。”
苏沐淇尔无奈的拉着凝紫坐在椅子上,为她倒水递给她。
只听凝紫接着说“虽说我们漠北比中原热色许多,但是从小在漠北长大自是不会感到热气,可来到这中原后,就跟那些中原小姐也差不到哪儿去,也娇气了许多。”
苏沐淇尔愤愤不屑的说:“这中原女子怎能跟我们漠北女子比?”
“个个身体较弱得很。”
“不像我们从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说完,俩人双目对视,笑了起来。
凝紫左手手撑下巴,右手拿着杯子抵在唇边,笑着说道:“是极是极,中原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看看我们耶鲁公主自然是尊贵的很,但也整日骑马潇洒得很,这中原女子还不如我们自由。”
提到‘耶鲁公主’这个字眼,苏沐淇尔身子一僵,抬头对凝紫道:“这天下已没有耶鲁,更没有也耶鲁公主之说。”
凝紫拿着水杯的手一颤,她看着苏沐淇尔,眼神充满火焰,忍下怒气,轻声颤抖说着“公主,我恨。”
“你是在恨我吗?”
苏沐淇尔说道。
凝紫毫不犹豫的说道:“是!”
“我恨你当年为什么不与我说这些,独自一人来到这中原。”
“为什么要隐瞒我和师傅?”
“为什么受了委屈不为自己辩解?”
“你是耶鲁的公主,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公主,为什么要那些人唾骂?”
凝紫十分激动的冲着喊道。
苏沐淇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字一字吐出“只因我是耶鲁公主。”
凝紫毫无声息的流出俩排泪珠,滴落在桌子上。
她才十八岁啊,当年也不过十五岁,老天为什么让我的公主承受这些?
凝紫咬着嘴唇,苏沐淇尔于心不忍的背过,半响道:“那个计划我会做的。”
凝紫颤抖着“公主,千万不能有任何危险。”
为什么要这样?
王后,王上,凝紫好想你们。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公主。
凝紫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