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路上,一人孤身单影行走,沉默不语,千年万年都没有变化过一样,只知道直行。
清风徐来,吹动绿莹莹的长青树木,让人心旷神怡,甚至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这美好的景色。
但可惜这个人影完全不为所动,依旧缓步慢行,心中除了攀登这不周山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心动或停留。
“你变了。”行走在不周山中,杜哲听到一道声音,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是在什么时候变了?”声音的主人得不到回复又问道。
“……”杜哲。
“是在穿越时空在天泽的时候吧。”
“……”杜哲仰头看天,没有出声,他在等‘他’有什么问题要问。
“果然。”声音得到杜哲的沉默,有些低沉说道:“在你出世以来,我就一直注视着你,除了你和玄元离开我的目光,穿越时空到天泽的那一段时间我没有知道外,其余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既然你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为什么不说说我穿越来时是为什么?”杜哲眉宇微动出声道。
“果然,这另有黑幕。”
“是啊,黑幕后面还有黑幕,永无止境。”杜哲也淡淡说道,对黑幕之后又有黑幕一点也不愤怒,好像正常不过的事。
“那时我原本想要看着‘我’穿越,但神祇一族却在那时发生暴乱,让我不得不出手镇压,而等我一回头,‘我’已经穿越来了。”声音有些沉重,‘他’难以想象以自己可以镇压神祇一族的通天彻地的修为,在一个转眼之间,就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穿越时空而来,而自己还毫不察觉。
“还记得玄老吗?他说过的话。”杜哲脚步开始向不周山上缓步慢行。哪怕在和他聊天,杜哲还不忘记要想攀登不周山。
“记得,他的道伤也有我一份出力。”声音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但还得说了出来。
“……”这个答复让杜哲眉头紧跳,这个信息量有些大。
“当时,我们趁着大势,把神祇一族算计得四分五裂,然后直接打上了冥府,撕碎了轮回,毁掉了地书,还把冥君给撕裂成数千万份,把他镇压在洪荒四方八极。而且神祇一族也在暗中出了不少力,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玄老还真是冤。”杜哲心里暗道,脸色却不变。不但被先天魔神下狠手,还被神祇暗中下死手,被洪荒最大的两大势力一起联手,说玄老冤一点也不假。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玄老,不然我就不会出手,而是选择旁观了。”
对于声音的话,杜哲一点也不相信,但却不点破。既然出手,那肯定不能少了任何一个,不然也不会成功,所以对‘他’的话杜哲肯定不相信。
“当然我也不后悔出手。”仿佛知道杜哲心里的话,声音又出声。
“还记得当初玄老给我说他又一次被打碎道躯,那么除了‘你们’那一次之外,还有谁可以做到?”
“不可能,没有谁可以知道,在传承里和神祇一族的记载里,谁也不能打碎玄老的道躯,我们那一次是结合所有力量才勉强打碎冥君的道躯。还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让数百个先天魔神陷入深层沉睡。”
“冥君在神祇一族的资料记载中,是在中古末期才出现的,一出世就以无双之资让整个神祇一族屈服,还单手覆灭了找他麻烦的数万神皇。”
“冥君不但实力通天,还掌握了地书,和天运笔。地书定神命,天笔改神运,天运笔一下,神皇以下皆亡,地书上刻真名,时间一到,就勾魂夺魄,神入轮回。”
“啧啧,冥君还真是好大的手笔,直接威胁到整个洪荒生灵的命运。”杜哲听到也不得不为‘冥君’的大手笔感叹,这两件灵宝简直就是后世所记载的生死簿和判官笔。
“当然这还不算,冥君做了一件让神祇一族所有神祇都不能容忍的事,才被神祇暗中下死手。”
“什么事?”听到玄老的隐秘,杜哲也有些兴趣。
“定寿命。”沙哑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好吧,我收回之前那句,玄老死得一点也不冤。”这三个字让杜哲收回那句‘玄老还真冤’,这三字就连杜哲也不能容忍,没有人希望让自己的寿命被定死。尤其是在洪荒这个可以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情况下。
“就因为冥君的野心太大了,才被我们撕碎轮回,毁掉地书。就算没有我们,神祇也会出手,只不过他们借了我们的手摆了。”
定下寿命,掌握洪荒所有生灵的寿命,只要一个修为有成的修士都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强者的口号,就连天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更不用说一个有情感的人掌控自己的命,谁知道他会不会看自己不顺眼,在地书下稍微改写一下自己的命。
洪荒的计量单位以元会或量劫来计算,寿命自然长到不能再长,被冥君定死了寿命,谁都不能接受,毕竟不是谁都有可能成为万劫不灭,万劫不磨,与天同在的圣人。
“……”
“……”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出声,杜哲在等,他也在等。
“本尊,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了。”声音有些道不清理不明的情绪。
“无所谓,我不差你一个。”没有阻止,也没有问为什么,就连想也不想说道。
“果然,你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你一定会阻止我的。”声音有些伤感。
“有用吗?”
“没用。”很肯定回答。
“那不就是了。”没有意外,意料之中的回复。
“这个是地书的一部分,是我在毁掉地书时暗中留下的,现在给你吧。”
一张金色纸张出虚空缓缓出现,好像这片金色纸张被他施展了封禁,没有出现光芒万丈,亦或是引起天地意象,只有纸张上散发着莹莹神光,让杜哲看到里面记载万道万法在其中激荡。
“如有机会,我在九天之上等你一起……”
一挥手把金色纸张收好,杜哲没有回答,沉默地走在不周山,孤单寂影,一丝丝夕阳落日余晖照洒在杜哲的身上。
“会有的,人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