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边开车边和许小念聊天,我叼着包子忧桑地坐在一边。
今天周一。
昨天赶作业赶到很晚,今天又很早就被许小念拎起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啊很不好。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我。
“小念啊,上次语文测验又是班里第一吧?”老爸说这句话的时候瞟了我一眼。
“是啊。”许小念低着头拨弄着书包带子。
我语文班里第二。
“小念啊,上次英语测验又是班里第一吧?”老爸又一次瞟了我一眼。
“嗯。”许小念低着头搓着书包带子。
我英语班里第二。
“小念啊,上次数学测验又是班里第一吧?”我叼着包子侧了侧身,避开老爸灼热的目光。
“……第二。”许小念扯了扯书包带子,“三伯,学校到了,我先下了。”
老爸和蔼地点头,“好,去吧去吧。”
“我,我也走了。”我吞下剩下的包子,拎了书包就要逃。
“你给我站住!”老爸一喝。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了回去。
“小袄啊,”老爸语重心长的开口,“小袄,你真该学学小念呀,你看人家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的,你再看看你,数学都要掉下七十分啦!再这样下去,我和你妈商量着要给你找老师辅导了!”
“爸,你咋就不问问小念物理呢?”我弱弱的道。
“嘿——小丫头不学好,光就找人家不足之处了?”老爸瞪眼。
此刻我真想说一句:你这个光找自家女儿不足之处的大人就学好了吗?
见他又是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我忙道:“爸,回来再说吧,再不进去我又要迟到啦!”
他盯着我。
我低着头。
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去吧去吧,我还说不得你了我!”
我讪讪一笑,跳下车撒开腿就往教室冲去。
——*——
“叮铃铃——”
我脚步一顿,堪堪停在教室门口。三十八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坐第一排的张朋笑了起来,“许小袄,你又迟到啦!”
我耷拉着脑袋,对同样望着我的张老师说:“老师,我又迟到了。”
张老师扶了扶眼镜,我悄悄抬起眼角,可以看到上面一圈圈的光弧。
“又是许小袄同学啊,是不是昨天作业写太晚,导致今天起晚了?”
班里传来一阵哄笑。
我能说她说对了半句吗?
我继续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杵着干嘛?进来呀。”
我快步走进了教室,腹诽着:你不说让我进来,我不杵着还能干啥?
经过讲台的时候,张老师幽幽道:“许小念,你的数学落下太多啦,以后课上要认真听讲,别再被我看见你打瞌睡啦!”
我老脸一红,几乎是小跑着到座位上。
在我还悉悉索索捣鼓着书包的当儿,张老师已经扯开了嗓子开始讲新课了。
同桌田佳怡递来一张纸条:你怎么又迟到啦?
我提起笔刷刷地写道:又被老爸抓去听他唠叨了!
田佳怡:深深的同情你三秒!
我咬了咬笔头,刚要再写些什么,忽然感觉后背一凉。
不用看,我也晓得是张老师正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瞪着我呢!我忙缩了缩脖子,一脸认真地盯着课本。
一刻钟后,我脸上的认真化作了呆滞。
二十分钟后,我的眼睛半睁不睁,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过去
半小时后,我已经趴在了桌上和周公打豆豆。
四十五分钟后——“叮铃铃——”
我“刷”地竖起了身子。
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地写着什么,教室里静得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我这颗突然昂起的头颅显得格外突兀。
“哟——许小袄同学终于睡醒啦?”张老师双手撑着讲台,笑眯眯的盯着我。
周围传来窃笑声。而一个学期零一个月下来,我的脸皮就算比不得城墙,但自动屏蔽同学们眼底的幸灾乐祸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以,我颇认真地道:“老师,数学这门学科博大精深,我虽然很努力地想学好,但也只能领悟到一点点皮毛。为此我是日也烦,夜也忧。许是我诚心所致,昨天晚上就有个大神到我梦里来给我讲解数学题目。但是最后有一题他只讲了一半,我就被吵醒了,为此我深感遗憾,所以……所以刚才我只是想看看那位大神还在不在。否则我又怎么舍得错过生动有趣的数学课呢!”
同学们捂着嘴“咕咕咕咕”笑得欢。
坐我前排的许小念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默默地,默默地瞅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转回去。
我当做没看到。
“哦——原来许小袄同学这么认真啊?”张老师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我,“那那位大神还在不在呢?”
她将“大神”两个字咬的极重。
我面色不改的道:“不在了,他给我讲了一晚上,现在可能是去补觉了吧!”
田佳怡望了我一眼,转过身,抖了起来——我知道她是在笑。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半道题目我来给你讲吧?”张老师的脸转过了一个角度,她镜片上的反光便如她的目光一样扎过我的脸。
“嗯……好、好啊。”我又一次耷拉下了脑袋。
于是,我再一次造访了教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