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浩星流带着洛吟三位皇子出席时,喧闹的王侯将相和他们的子女瞬间安静了。
浩星流说了几句后宴席就开始了,这个宴席很寻常,不过就是豪华的晚宴,美丽的舞女,勾心斗角的众嫔妃,阿谀奉承的百官。戏弄影很不喜欢这样的宴席,她在想找什么借口离席会好一点。
正在戏弄影思考入迷的时候,浩星流对众举杯道:“众爱卿,今日请众位来,一是为了庆贺我洛吟与南水交好,二是为了欢送即将离开的南水使者和南水皇子,三是本皇想借次机会宣布一件事。”
浩星流说完,周围便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响了起来。
看见众人如此反应,浩星流笑道:“众所周知,神王乃是我洛吟神将,更是我疼爱的五子,作为一位父亲,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个人好好陪伴他。所以我决定将王女嫁与神王。”
浩星流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那些百官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浩星流,之前传出为神王选妃选妃的消息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为王女和神王赐婚?
相较于众官员的不可思议,身为主角的戏弄影则是错愣了,石化了,她的世界一片寂静,只留下四个字——怎么可能!
同样惊呆的还有戏弄愿和浩星牙草,他们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一动不动的戏弄影,生怕她会当场拒绝。
冼子孤也看着戏弄影,眸里全是不可思议,他还在因为再见到她而开心,却不料听到这么一句,他所有的开心顿时灰飞烟灭。
身为另一主角的浩星钧天脸上出现的不是震惊,而是微笑。
浩星流高兴地看着戏弄影,示意她上前谢恩,可戏弄影依旧处于石化状态,若不是缘帘碰了她一下,她可能会这么石化到宴席结束。
“这孩子,恐怕是高兴坏了。”缘帘笑着对众人解释了一句后转头看向戏弄影,“弄影,还不快向洛皇道谢。”
回过神来的戏弄影这才看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纵使心里百般不愿,她也知道此刻不能说不愿意。于是她婷婷然走上前,向浩星流微微施了一礼,面含微笑道:“谢吾皇赐婚。”
“不用多礼,如此一来,你也可以长伴吾身了。”浩星流笑得很开心。
“谢吾皇疼爱。”戏弄影答的很是客套。
察觉到戏弄影的细微变化,浩星流露出和蔼的微笑,道:“不必如此,往日你如何唤吾,如今便也如何唤吾。”
“是。”戏弄影回答的很得体,却有着一种疏远,令浩星流不是很自在。
回到席位上,戏弄影再没什么心情了,整个人一直神游,宴席是什么时候散的她不知道,若不是戏弄愿叫了她几声她连神都回不过来。戏弄影回神的第一反应就快步追上已离去的浩星流,来到浩星流面前,她二话不说就跪下了。这天下纵使千万人跪过浩星流她也从未跪过,而今日她跪下了,只为一件事。
“请洛皇收回口谕!”戏弄影抬头直视浩星流,目光言语坚定无比。
浩星流知道戏弄影会来闹,却没想到她会下跪,屏退了无关人员后,他就带着浩星钧天、浩星牙草和赶来的戏玉阡、缘帘、戏弄愿和戏弄影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戏弄影依旧跪在地上,其余众人则全坐在椅子上。
浩星流看着戏弄影,问道:“你为何不想嫁?”
戏弄影答的很中肯:“我是晞晓的公主,将来是要接管晞晓的,自然不能嫁。”
“晞晓可以交给弄愿。身为女子,你应当相夫教子,不是吗?”
听了浩星流这话,戏弄影惊地望向戏玉阡和缘帘,她想起了他们三天前说的话,聪明如她,一下子就全想通了:原来这门婚事是早就商量好的,而身为主角的她却在最后时刻才得知。
一种名为欺骗的情感正在戏弄影胸膛里横冲直撞,这种难受让她不由反讥道:“因为是女子,所以就该接受别人的安排!因为是女子,所以就不配拥有自由的权力!因为是女子,所以要为了男子而活!”戏弄影看着浩星流,目光凌厉,字字坚如铁,她最不喜欢这种命运被别人掌握的感觉。
戏弄愿在戏弄影身边跪了下来,开口道:“我不会当晞上,也不会任由姐姐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戏弄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又怎么会猜不到,“皇叔,父亲,母亲,姐姐想要的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戏弄愿刚说完浩星牙草也跪了下来,道:“弄影本就是自由翱翔于天空的鸟,不该被困在这黄金牢笼里。”他自己就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他绝不会让戏弄影也变成一只这样的鸟。
听着跪着的三人的话,坐着的四人全都震惊了,他们想过戏弄影会反对,却没想到戏弄愿、浩星牙草会帮着她说话。然而四人当中,浩星钧天才是最震惊的那个,他想过戏弄愿会帮戏弄影说话,却没想到他最疼爱的十弟帮的是戏弄影而不是他。
“吾乃一国之君,不可言而无信。”浩星流掩藏着眸里的犹豫,果断说着。
戏弄影依旧看着浩星流,一字一句道:“那民女还烦请洛皇给民女一个必嫁的理由。”
听见戏弄影对自己的称呼,浩星流被惊的更厉害了,他知道这可能会毁了他和戏弄影之间的父女之情,可事到如今,也已由不得他了吧,只好道:“将门之女与将门神将,天作之合,吾不过顺应天意。”
“如若洛皇无法给出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那便不要和我谈许亲一事。我不愿嫁,无关神王好与不好,只关你们是否尊重我。”戏弄影说完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御书房。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浩星流是什么脾性,她了解浩星流就跟浩星流了解她一样,他既然下定决心让她嫁给浩星钧天,就不会收回口谕。然而她也相信那个疼爱她的皇叔是不会逼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绝不会这样逼迫她。
见戏弄影走,戏弄愿和浩星牙草立即起身追了出去,对戏玉阡和浩星流的那声“站住”充耳不闻。
在宫门口拉住戏弄影,戏弄愿急忙道:“姐姐,你要去干什么?”
戏弄影回头对戏弄愿一笑:“我能去干嘛,回家而已。”
浩星牙草不确定道:“真的只是回家?”
看着戏弄愿和浩星牙草那担忧的表情,戏弄影不禁笑出声,道:“嗯,你们不用担心,我刚刚说的那些不过都是气话,就是想逼皇叔说出要我嫁给浩星钧天的理由而已。”
看见戏弄影露出这样的笑容,戏弄愿和浩星牙草是真的放心了,便任由戏弄影离开了皇宫。
戏弄影走出皇宫后就把头上的发髻给拆了,长长的秀发瞬间垂下来,将她的表情给挡了个大概。
戏弄影没事吗,她当然有事,可她不能让戏弄愿和浩星牙草为她担心。也许对别人而言,被这样逼嫁也不过哭哭闹闹,发发脾气后就乖乖嫁人,可她戏弄影不是别人。她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来到这后反而得到了所以缺失的疼爱,她为他们付出所有,用尽一切,甚至是用生命去爱他们。可她最爱的三位长辈却在背后决定她的命运,剥夺她的自由,这让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戏弄影知道自己在情感这方面很极端,可她改不了,过去的一切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她会卑微的去乞求别人的疼爱,用尽浑身解数也想要留住疼爱她的人,所以她接受不了所爱之人这样欺骗她,哪怕是有原因的欺骗。
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戏弄影忽然生出了想喝酒的冲动,便走进了一家酒肆。
就在戏弄影抬着酒坛子喝得正爽快时,她的面前多了一个人。看着那一身橘衣的醉只今,戏弄影笑道:“你也来喝酒?”
醉只今吩咐小二拿酒后道:“本来和末雪说好一同喝酒道别的,但不知出了什么事,她没来,到见你来了,便来同你喝。怎么,宴席上还没喝够?”
戏弄影笑道:“宫里的哪有这里的好喝,我本就是贪杯之人,今日不解兴,只好来这里了。”
“说到酒,醉影楼倒是有好酒……”醉只今话刚到这就被戏弄影抢了过去:“对对,名震江湖的好酒戏红尘可只有你们醉影楼有,上次去到忘了讨一杯来吃。”
醉只今闻言笑笑,爽快承诺道:“你若是想吃,随时来拿便可。”
“那好啊,今日就先拿这酒下肚,改日再去尝尝你那戏红尘。”在醉只今来之前戏弄影就喝了两大坛子,如今早已半醉半醒。
两人又喝了三坛,在戏弄影几乎醉倒时醉只今将她抱回了将相府。去将相府的路上醉只今一门心思全在戏弄影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自他进酒肆起就跟着他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