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乃奕夫轻手轻脚的准备叫醒商队的护卫们时,宿营地附近一片的死寂让康斯坦丁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可惜他的感知范围现在只有20米左右,而宿营地这里并非森林,所以“森林庇护”也是用不上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康斯坦丁又蓦地想起自己新获得的异能,但现在四下里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动物可以驱使。虽然站起来自己去探查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情况未知的时候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康斯坦丁躺在地上装睡,他一边暗自警戒一边冥思苦想有什么样的动物可以为他所用。他的手心和额头都开始出汗,因为康斯坦丁已经可以确定那些窥视者一定是来袭击商队的,而自己却对具体的讯息一无所知。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地下钻进他的耳朵,康斯坦丁几乎被惊得跳起来,但恢复镇定后他的感知告诉他:
只是老鼠而已。
灵光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好主意来了。
康斯坦丁闭上了眼,将自己意识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小小的啮齿动物靠近。
随着康斯坦丁的接近,那只老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头,停止了挖掘工作,抬起了它的小脑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着逃跑。
我们的康斯坦丁怎么会让它逃跑呢?这可是完美的斥候啊。他赶紧向小老鼠释放善意,嘴里也发出无意义的“吱吱”声。那只老鼠听到同文同种但又毫无含义的“语言”,一时间有些懵了,它蚕豆大小的脑子里面混乱了:为什么那个同类离得这么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比较远?它究竟在说什么?……当然了,以它的脑袋估计是想不明白这么多事的,而康斯坦丁也在一番小小的运作后成功地驱使了这只小老鼠。
这只黄褐色毛的小东西在康斯坦丁的命令下爬出了洞穴,虽然面对空旷的天穹让这只喜爱穴居的老鼠感到本能的恐惧,但它还是一步步地向着目标地爬去。
过了好一会,小老鼠终于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康斯坦丁身下的地穴中,“吱吱”地叫着向他汇报自己的侦查结果:
“前面有四个,四个旁边还有四个……都趴在地上,右边的田里也有四个,四个人后面有好多四个……”
康斯坦丁失算了,现在他虽然知道了确实有人要夜袭,但是老鼠斥候那没开化的脑子让它没办法详细的说明敌人的位置、数量和武装状态,只有大概的方向。可见凡事有利有弊,这种小东西虽然足够隐蔽,但是信息语焉不详也正是它们身形隐蔽的代价。
营地中间,乃奕夫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的矮小,他藉着自己矮小的身形不断在火光照耀出的阴影中穿行,小心地叫醒一个又一个护卫。所幸诸人都是着甲而眠,枕戈待旦的他们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已经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了,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我们的乃奕夫先生不厌其烦地继续着“阴影行者”的兼职,但俗话说得好:行百里者半九十。业余之所以是业余就在于心态的不成熟,乃奕夫.金大棒.杨在完成了大半个营地的警戒准备之后自我膨胀了,心态的浮躁让他的行动变得大胆而鲁莽,就在他从一块阴影跨越到另一块时,他一时不察居然一脚踢飞了一个小铜锅!
“Duang!”
这一记并不十分响亮的声音成了象征夜袭开始的锣声。
“嗷嗷嗷~~”一群又一群看不清身形的袭击者从四面八方的藏身地里杀将出来,嘴里嚎叫着无意义的战吼,跳跃的火光在他们挥舞着的兵刃上反射出刺眼的银光。
李维理所当然地被突然爆发的巨响吵醒了,他拼命地摇了摇头想精神起来,却突然听得一声大吼:
“李维小心!”
他下意识地举盾护在身前,一根粗糙的标枪扎在了盾面上,传来的巨力直接将他推倒在地。而这关乎生死的危机也让他恢复了清明。
救了李维一命的正是康斯坦丁,此时的他眯着微微反光的红瞳,藉着敌人刀剑的反光确定位置,左手持弓的同时,五支羽箭箭头向下地被三指紧握,带着牛角扳指的右拇指和食指中指成鹤嘴状不断挽弓射箭,一箭刚离弦,右手便如闪电般将持弓手握持的一根羽箭旋转九十度后顺势搭在弓上,一收一放之间,随着弓弦有节奏的“嘭嘭”声,敌方都有一人中箭倒地。
夜袭的敌人显然有人指挥,他们在死了七八个人之后发现了康斯坦丁这个致命威胁,便遣六人猛冲而来,欲围杀之而后快。
康斯坦丁好整以暇地又射了三箭,局势霎时间由必死的一对六变为可以一战的以一敌三。见剩下三人已经不远,康斯坦丁左手持鸢盾,右手提溜着自己的老伙计——手斧迎了上去。
甫一照面,迎面而来的那人身无寸甲,双手秉着尖头短棍扑头盖脸地朝康斯坦丁砸来。康斯坦丁深知自己的危急情况,以一敌三可以游斗作战来各个击破,但要是陷入僵持,那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了。
于是他的鸢盾自右向左横拍而出,正好扇在当面之敌的手腕上,发力中的手腕遭到这狠狠的一下,被砸了一个踉跄,挥击动作当即变形,此时胸前空门大开!
康斯坦丁自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盾面顶着敌人持着武器的手,右手抡出一轮圆月,狠狠斩在那人喉头,斧刃撕裂血肉,脆弱的喉骨也被辗了个粉碎。
完成了致命一击后,他又将盾顶在敌人胸前,用力一推,斧刃便带着一绺血花从伤口抽出。伤处没了斧刃阻碍,鲜血当即大量涌出,将敌人身前的麻衫染了个通透。
挨了重创的敌人已经无力再战,他拼命地想要呼吸,但吸进去的空气却全都从喉头的破洞泄了出去,泛起细碎的粉红色血沫。
康斯坦丁知道此人没救了,自己此时只需要面对两个敌人,心下自然大定。而那两个家伙见康斯坦丁其人犹如杀神附体,短短数息之间便连杀四人,只觉得自己嘴里发干,心里也是慌张不已,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摘了头去。
康斯坦丁那里一片大好,而李维和腓特烈也是有声有色。两人配合之下,李维用盾防御,短剑缩在身侧,时不时地有如毒蛇般出击,在敌人身上拖割出巨大的裂口,亦或是持盾防守之下一个狠辣的突刺,从敌人肋侧刺入,一剑毙敌。腓特烈的盾牌背在身后,两手握持着手半剑,锋利的剑刃不断舞动,而他的脚步也迅捷如风,为李维援护侧翼,凡有想包抄的贼人,便是稳稳的一记斩击过去,手中也不施巨力,剑锋藉着剑本身的重量划下,斩切的方向要是得当便足以卸下敌人的首级。腓特烈的一招一式之间朴实无华,虽然不过是常用的零散几式,但无论是脚下的走位,还是手上的功夫,无不显现出他冠绝一方的剑术功底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其他的商队护卫表现也是不差,甲兵齐全的他们虽然是被夜袭,但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对上这些流寇都不如的袭击者自然是一阵腥风血雨的屠戮,夜袭者们一时间被杀得人头滚滚,甚至还有一部分家伙被人数占劣势的商队成员们围杀殆尽。暴戾的战场上血腥气浓郁的几乎变成红雾,人人都化身为魔鬼,狂呼酣战,利落地收割着生命和灵魂。
这是一场夜袭,没有悬念的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