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一只狐狸从森林里一跃而出,狐狸毛色纯白,看上去灵动至极。可是,看着这只狐狸跑了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啪叽一声趴在了地上,下颌深深地埋进了草丛里,竟然睡着了!
狐狸身后走出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腰间挂着把长剑,剑柄格外的黑,黑的深邃。
他走到狐狸旁边,默默的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累就不要动弹了,有我在呢,好好休息”
边说着,继续向着东方走去。
三年后。
这间酒吧在京城很有特色,只卖酒,除了酒之外什么就只剩下安静,除了那勉强看清眼前的昏暗灯光,就连一点音乐也没有。
正喝着酒的几个人,分别坐在不同的位置,没有交集,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喝下大一口自己点的酒,然后安静的思考。
门开了的声音,一位顾客走了进来,是个女人。女人留着精干的短发,朴素的没有LOGO的白色T恤,朴素的没有破洞的蓝色牛仔裤,朴素的没有多余颜色的黑白帆布鞋。这个看上去朴素的女人走到了吧台。
吧台中间坐着个男人,一头长发蓄成马尾,简单的束在背后,男人拿着一瓶燕京啤酒,看见女子走了进来,一口便将剩下大概三分之二的啤酒喝干。
“出了什么事”
听声音,男人好像有四五十岁,但他的长相虽然普通,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多的样子。
女人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七爷,探险家死了。”
“叫我老七就好”
男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七爷,你没听清么,探险家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还是死在了自己家的床上,死的这么窝囊”
女人哽咽了,老七没说话,一边看着女人哭,一边调了杯鸡尾酒放在了女人面前。
“先喝点,别哭了,好好说,我听着呢”
女人抄起鸡尾酒一饮而尽,眼睛猛的瞪大了,她的脑袋简直在冒烟,整张脸好似燃烧起来似的。只见她捂着喉咙,然后噗的喷出一大口火来!
老七没有躲,火舌舔:舐到他的衣襟和长发,并没有泛起多余的涟漪,悄悄熄灭了,好像不敢打扰老七骨子里的那一分静谧。
就这样连续喷了三四口火焰,女人安静了下来,只是喘气声有一点沉重。
“你的酒真爽快。”
她的声音变得有一点嘶哑。
“给我讲讲探险家的事情”
老七离开了吧台,向着沙发走过去,女人跟在老七身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死在他的床上,昨天已经到现场看过了,老七死的很安详,死亡时身边并没有任何人,现场也没有元素脉动的迹象,他没有中毒,也没有被诅咒的痕迹,身体很干净,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老七愣住了。
“既然“昨天”这小子已经看过了,那么他的死亡就不应该有问题,你应该相信昨天的眼睛,不是么。”
“七爷,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昨天不相信,我不知道昨天看到了什么,他说探险家得死的太美了。”
女人颓然的靠在沙发上。
“昨天人呢,来了没有?”老七问。
“没有,昨天现在还站在老七的家里,不断的重复着太美了这三个字。”
老七屁股还没坐热,站起身。“等我一会,我去取东西”
女人点点头,看着老七的背影,放下了心。
三年前,女人第一次见到老七。特勤十一组对京城布下的元素监测网络响起了四十年中绝无仅有轰鸣,整个特勤事务处动员所有队员前往处置时,身为特勤第七组副组长的莽夫看到了老七正在拿着一条炸鸡腿喂着他怀里的狐狸。
那一天,这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将郊区近四十公顷的土地打的千疮百孔,将三十多名超能力特警打进了医院,将四百余人的联合打的人仰马翻,就这样,他成为了共和国特殊事务处第二任处长。
酒吧里坐着的其他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探险家怎么死了。”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走到了女人旁边。
“说清楚点,莽夫,探险家怎么可能死在我前面”
带着一身首饰的男人脸上都显出了青筋。他身旁秀气的宛若女子的男人将他上身禁锢住,控制住了他想要拍碎桌子和去掐莽夫脖子的双臂。
莽夫,就是短发女人,现任共和国特事处一组队员。
“你给我镇定一点”
莽夫随手一巴掌招呼到了首饰男人的脸上。
“我和探险家认识十一年了,他的死我比你更难受!”
可能是不打不老实,这一巴掌下去,挨打的家伙安静的站在原地,没说话,眼里却噙着泪。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曹植。”莽夫冲着挨打的男人道了歉。
“松手吧,大路,我喝多了,现在醒酒了,没事了。”
曹植说了一句,扣住他的男人松开了手。
“一会儿,我们和七先生一起到探险家的家里去看看吧”
酒吧里原有的三个男人中最安静的人开了口。冯明路和曹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会儿我问问七爷吧,你们也知道,七爷不会想让你们掺和进来。”
“放屁”曹植大吼一声“他老七已经不是处长了,凭什么插手,有什么资格插手,他懂个屁,他认识探险家还不到两年。”
“是啊,我懂个屁”
话还没说完,老七抱着个狐狸走了出来。
“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你们三个今晚绝对不许离开这里,一个吸血鬼一个狼人,一个王八蛋的巫师,你们是嫌到京城交流的主祭没事干么!”
老七随手抓了抓狐狸脖颈的毛发。“走吧,小丫头,我们去看看”老七对莽夫招呼了一句,向着外面走去。“对了,你们三个呆在这里帮我看店。”
曹植随手捡起了离他最近的几个酒瓶子砸了个稀碎。冯明路劝了他一句“好啦,接着喝酒吧,老七既然出手了,一定能还张扬一个公道。”
“就你能装,人都死了,公道有个屁用。老狗,你他娘的就是个伪君子。”
“呵呵”
冯明路撇了曹植一眼,自顾自坐到吧台上,随手取下两瓶红酒,指甲在瓶口一划,递给了曹植。
“你也坐吧,宫哥”
曹植边说着边坐下来,被称为宫哥的人坐在曹植身边。
一时无言,半晌,还是曹植开了口。
“我认识张扬已经三十多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嘴里一堆一堆假大空的话,听的我耳朵难受,自己还是特事处的干事呢,连我一个血族都分不出来,哈哈,他就是个傻比。”
宫哥喝了口酒,冯明路点了根烟。
“后来吧,这熊货可算知道我是个老吸血鬼了,我还忘不了他的表情,我可忘不了,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
宫哥又喝了一口,冯明路吐了口烟气,烟气喷到了曹植脸上,曹植狠命的吸了一口。
“你个老狗居然还有二号,快给我来一根!”
曹植惊得差点跳起来,冯敏路扔了一根给他。
“当年他老人家还在的时候,我有幸混了一条抽了半年,你这竟然还有存货!奥,对了,刚刚说到哪了?”
“你可行了吧。”冯明路一打火机甩到曹植脸上。“别说了,探险家死就死了吧,除了莽夫,谁又能真的当回事。我们在乎的是他死亡背后的东西,探险家十九岁觉醒,二十二岁入行,三十年特勤生涯手里却没有粘上半点儿血,前阵子也在圈里公开要洗手了,这样的人也能下手,恐怕我们这些个老鬼也要危险喽!”
“我能和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比么,我和张扬那是三十年打出来的交情,能和你一样么。”
张扬用力的吸了口雪茄,过了几秒钟才把烟气吐了出来。“张扬这人,太正派,要不是他媳妇儿够善良,死的也早,还和张扬定下了~”
曹植还没说完,宫哥一巴掌呼在曹植后脑勺上,把曹植整张脸都印在了吧台上,还觉得不解气,按住曹植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眨了几下眼的功夫,曹植从吧台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整个脸都是青肿的。
曹植出奇的没生气,伸手到被打的裂开的嘴里掏了两下,一根近乎完好的雪茄被掏了出来。
“都过去了,宫哥,伊人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冯明路看惯了这种殴打,不在意的抽着烟,看宫哥坐下了,说了一句。
曹植哆嗦着再次把烟点燃。脸上的伤痕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宫哥”
曹植点燃了雪茄,他哽咽着。
“张扬真是老子的兄弟啊!”
他喊叫着。
“他走了,屁都没放就这么走了,老子不甘心啊,老子答应他躲开了这阵子的事情和他一起去印度挖阿努比斯呢,老子答应他带他去看我被初拥的该隐灵柩呢,老子,老子就这么几个兄弟,就这么就少了一个啊!”
曹植是个暴躁的老吸血鬼,冯明路是个安静的老狼人,而宫长卿,是张扬的老情敌,就像这间酒吧的名字那样,在这里喝酒的,都是一群格格不入的老鬼!
“老槐酒吧,从开业那个槐的木字旁就没有亮过,到了夜晚,老鬼出没,小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