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快速地撞向长生观,还未等靠近就凭空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朽木站在船头,只觉得天旋地转,如同皮球一般在飞舟中被踢来颠去。
当震动停止,他只觉浑身疼痛,五脏易位。
朽木攀附着一旁的栏杆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只见飞舟笼罩在一个浅黄色的透明罩子之中,而在罩子周围,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透显出无数若有若无的白色符阵。
符阵在空中不断破碎并缓慢重聚,如同空气的裂纹般四处散落着。
飞舟还在行进,越来越多的白色的符阵也正在朝着飞舟聚拢,最后迫使飞舟停了下来。
朽木抬头看着空中的符阵,这才深觉自己的渺小,他有些后悔答应枯骨女来趟这浑水,好好地坐自己的乡下财主不是更好?
“何方狂徒,胆敢窃取本观飞舟,擅闯本观。”
一声怒吼,远远地传了过来,朽木来不及再看还未消散的符阵,连滚带爬地跑向船头。
飞舟前方凭空站立着一位头发灰白,面色红润的方脸中年道人。
只见他身着寻常道袍,头戴墨色法冠,并无其他缀饰,唯有身后背负九把长剑,分外显眼。
朽木见人就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弟子乃万灵子座下,归燕原发生突变,弟子无用被师尊临终托信。”
中年人一听是本观传人,脸上的紧绷稍缓了一些,但仍不放松继续追问道:“即是本门弟子,为何控制飞舟撞入护山大阵?”
来人声音如锤,敲得朽木浑身发软,他脸色苍白,深怕一个不小心就露出马脚。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弟子资质平庸,入门不足三天,此飞舟乃是师尊临终前施展余力所控,撞毁大阵弟子也甚是惶恐。”
听到朽木回答,中年道人这才注意到朽木身上并无任何力量波动,他脸色又是一缓。
但他仍不放松地仔细询问着朽木:“归燕原生变与万灵子的死有何干系?归燕原上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你一一详细道来。”
“不是弟子大胆,只是师尊临终嘱托,此事干系重大,不得随意喧哗。”
中年道人皱了皱眉,见朽木浑身发抖不像作伪,于是收敛气息说道:“你且下船回话。”
“这……弟子并不知如何下船。”中年道人的第一个要求就让朽木犯了难。
“直接跳下来就是。”中年道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朽木探头看了看,这离地面还有数百丈的距离,晃得人直眼花。
他不由得心想这老道不会是看穿了我,想直接兵不血刃地把我害死吧。
他犹犹豫豫地回答道:“这……离地面好高,会死的。”
“无妨。”
朽木看着中年道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咬了咬牙,站在船檐上,闭着眼睛就往下跳。
还未等他坠落,朽木就感觉一股暖风吹过,将他的身体生生给托住了。
感觉到自己身体平稳,朽木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中年道人就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灵界重归人间……”
朽木话未说完,中年道人脸色就变了,他打断道:“何以见得?”
“灵门降临归燕原……”
朽木再一次被打断了,中年道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道:“我们去见掌门,剩下的边走边说。”
中年道人在空中行走得极快,短短数步就来到了一段宽尺许长约六尺的石梯上。
长长的石梯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了云雾之中,石梯旁赫然耸立一块石碑,上书三个黑色大字。
朽木虽然跟阿爷学过几个字,但石碑上的一个也不认识。
见中年道人不飞行,反而三步并两步地走在石阶之上,不由问道:“敢问尊长如何称呼”
“本座荒明子,乃是你师叔祖。”中年道人健步如飞,手提着朽木随口回答道。
朽木小心地观察着荒明子的脸色,小意地问道“敢问师叔祖,那碑上是何字?”
“落云阶,你不识字?”荒明子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识。”朽木摇头说道。
荒明子看了朽木一眼,皱着眉问道“万灵子看上你什么?”
听到荒明子的问话,朽木心中一梗,不由心想这老道真不会聊天,在这观中肯定没有什么人缘。
但长辈问话,怎可不答,于是朽木便转移话题把归燕原上的情形详细叙述了一遍。
只不过其中关于朽木自己修饰得纯良了些,无辜了些。
走过落云阶,又绕过几条曲径,渐行渐远中黑色的檐角在松柏枝桠间冒出了头,不知又走了多久,两人终是来到了一道横亘在半山腰的白色院墙面前。
院墙高大耸立,其出入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拱形木门,勉强仅供两人并身而过。
黑色木门没有门环,只有一个银色手掌印在正中央,显得极其刺眼。
万知子上前将左手覆于门上手印,只见一道道银色花纹从木门缠绕而出,顿时爬满了整面白墙。
院墙银光一闪,面前的木门立即向下退去,露出通道来。
墙壁并不像外面显露的那般薄弱,踏入通道,看着数丈外的出口如同一个闪亮的星辰般,遥远而刺眼。
走出通道,又是另一番天地,高楼琼台比比皆是,灵禽异兽来往自如,连小径两旁种植的花草都散发出淡淡荧光。
看着朽木一脸惊奇,荒明子脸上略带骄傲地说道:“这便是长生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