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仿佛被引了过来,映照在阴石榴上,将整片云都照成了晚霞。
白色的小鱼越是欢快的吞吐,朽木心中就越是气愤,他恨恨地望着头上的红云骂道:“鱼贼!”
朽木刚刚骂出声来,身后就传来了嗤嗤的笑声,他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回事?”
兔儿莲步轻移地走到朽木身边,撩散了些许雾气道:“奴奴出门没走多远,待转身,少爷就自己闭着眼睛走出了房门。
一边走,手里一边比划着。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后来动静就大得吓人,周围的水气仿佛都要抽干了,就连这水潭中的水都只剩了一小半。
少爷若是站在高处看火叶林,定要以为这林子疯了,火叶丝不要命地探出头。
越来越多的雾气聚集在这周围,最后随着少爷一指,便形成了头上这顶红云。”
说罢,兔儿还学着朽木的样子,挥舞着手诀用力地朝前一指,脸上带着少有的红晕。
朽木挠了挠头说道:“我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兔儿一听,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么大动静,可不是少爷厉害,而这白鱼厉害。”
“白鱼?你知道这鱼贼的来历?”朽木看着云中灵巧游走的白鱼,纳罕地问道,他看这鱼贼鬼精鬼精的,定知道它不是凡物,却不曾想还有典故。
兔儿点了点头,便说起了由来。
阳至极则阴生,反之亦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白鱼,又称黄泉鱼,乃是阴阳交汇之处所生,黄泉草便是它的伴生之物。
这火叶山就是至阳至热到了极点的最佳范例,按道理说,这山谷该是至阴之地,偏偏丝毫不显,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般。
一直到朽木在水潭中洗澡,遗失了阴石榴,这才引发异变。
白鱼属精怪,兔儿自打见着黄泉草开始,便知道水潭中有一尾白鱼。
白鱼所活之水称为黄泉水,能解百毒,却也是至毒,很多时候毒唯有更毒才可解。
只是以毒攻毒,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死循环,若不死,终有一天会找不到更毒的物事,到那时,这天地之间最毒的便是这个人。
说倒这,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兔儿连忙将朽木拉进伙房的屋檐下。
两人站在屋檐之下,兔儿伸手去抓住空气中零星的雨滴说道:“毒可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心想事成。”
“一不小心,却伤人伤己。”这句话朽木在心中默默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默默地看着兔儿难得的好气色,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当下的气氛。
倒是兔儿看见朽木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一脸娇笑地说道:“奴奴是贱命,不知道少爷如此担忧,倒是这雨下了一夜之后,少爷明日有得忙了。”
“这是为何?”朽木顺应着兔儿问道。
“白鱼嬉水又称黄泉阵,名字听起来霸气,却和小云雨诀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便是用来浇灌火叶林。
普通小云雨诀所采的是火叶丝,且要与火叶树较劲,但黄泉阵最大的用途就是让火叶树致幻。
黄泉阵下,火叶树会吐出极好的火叶丝,在黄泉阵中淋上一夜便是大名鼎鼎,千金难求的琉璃丝。
且采集琉璃丝不似火叶丝那般麻烦,火叶树会晾晒至少一日,才会将琉璃丝收回。”
朽木这才明白,远处雾蒙蒙中,散发着幽幽红光的正是火叶丝,他不由得纳闷道:“这样看来,这琉璃丝也不难获得,怎么会千金难求?”
兔儿一愣,顿时想起自家少爷对修行界真真是一无所知。不由解释道:“这琉璃丝非天时地利而不可得,白鱼也是灵物,有通晓空间之能,自出生就行踪不定,无法捕捉。奴奴从未听说白鱼会在一处盘桓如此之久,还会配合人搅动出如此庞大的黄泉阵来。”
“这些你都是从处得知的?”朽木随口问道。
兔儿面色一禀道:“乃是家中长辈,口口相传。”
朽木浑然没有注意兔儿的不自然,他随口问道:“妖族都是如何炼体?我看你瘦瘦弱弱,却力大无穷。半年后就是大比,我得好好准备一番。你可要教教我。”
兔儿福了一福:“少爷有所求,奴奴自然是无不应可的,只是这妖族肉身之力乃天赋。
妖族与人族不同,人族开内天地后,体内生成的乃是与天地元气同源的灵力,妖族炼体有的却是妖气。是以人族进阶可借助灵山宝地之妙,而妖族只能勉力苦修以滴水之力成湖。
若不是妖族天生就可炼体,且只要顺应自然,个个都可实力非凡。再加上妖族提倡弱肉强食,骁勇好战,远胜人族修士三分,数千年前的圣战只怕不用战,妖族便要臣服了。”
听得兔儿的解释,朽木不由得面色一苦道:“这可如何是好?”
兔儿咬了咬牙,半响才犹犹豫豫道:“有一笨法子,就看少爷吃不吃得了苦了。”
“哪有什么苦能有命重要的,你快快说来。”朽木连忙催促道。
兔儿往前一指:“去那潭水泡着就成。”
朽木一听,不过是泡在水中,有什么苦可吃的?
可转念一想,他不由得战战兢兢地问道:“那水可是有毒?”
兔儿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这法子能行?不要一不小心你冒了弑主的名声,那你可是要被杀了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