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庄,一间屋子内。
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齐聚一堂,面色阴沉。
“二弟还没回来?”黄钟公问道。
秃笔翁和丹青生齐齐摇头,表示黑白子并没有回来。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黄钟公冷哼了声,“私下去求任我行教他那吸星大法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庄都不归。”
秃笔翁和丹青生两人也不知说啥,也就没吭声。
沉默了些许功夫,黄钟公又说道,“三弟,四弟,明日要是二弟还不回来,你俩就离庄去寻他回来。当年我们兄弟四人立誓寸步不离梅庄,此番要是被东方教主知晓,恐怕是少不得担个有亏职守的罪名。”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低沉的冷笑声。
“谁?”
“什么人?”
黄钟公兄弟三人推开门,齐齐冲了出来。
院落中,一道人影昂然站立,不闪不避,任由黄钟公三人将自己围了起来。
“夜闯梅庄,阁下好大的胆子!”黄钟公朗声道。
这倒不是黄钟公自负,兄弟四人早在十多年前就是驰誉正邪两道的高手,这些年虽然隐居梅庄,但一身武学却是从未曾落下。
“黄钟公,你可知罪?!”嘶哑的声音响起,严厉异常。
说着,那人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东西来,高高举起。
黄钟公三人凝目瞧去,只见那物长约半尺,是块枯焦的黑色木头,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上去十分诡异。却正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的黑木令牌。
“教主黑木令牌驾到,有如教主亲临。属下未曾远迎,罪甚,罪甚。”黄钟公恭声道。
黑衣人冷笑道:“哼,不曾远迎,有甚么罪了?又装甚么腔。黑白子呢?怎么不来见我?教主命你们驻守梅庄,是叫你们在这里弹琴喝酒,绘画玩儿,是不是?”
黄钟公头垂的更低了些许,“属下四人奉了教主令旨,在此看管要犯。但属下管教不严,这黑白子性情乖张,近来大非昔比,这几日竟然不在庄中。”
“要犯看惯的如何了?”黑衣人问道。
黄钟公道:“启禀令使,那要犯拘禁地牢之中。十二年来属下寸步不离梅庄,不敢有亏职守。”
“很好,很好。你们寸步不离梅庄,不敢有亏职守。如此说来,那要犯仍是拘禁在地牢之中?”黑衣人继续问道。
黄钟公道:“正是。”
黑衣人忽而打了个哈哈,笑声声震屋瓦,隔了片刻,才说道:“很好,你带那要犯来让我瞧瞧。”
刚才那笑声中,黄钟公尚且能立足自若,但秃笔翁和丹青生却是耳中嗡嗡作响,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过。不由得,黄钟公三人心底有些骇然,这黑衣人内力之高实乃三人生平罕见,难怪会被东方不败派来。
些许念头在黄钟公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踌躇道:“回禀令使,那要犯手足铸于精钢铐链之中,无法……无法提至此间。”
黑衣人冷笑道:“黄钟公,你好大的胆子!直到此刻,你还在强辞夺理,意图欺瞒。我问你,那任我行到底是怎生逃出去的?”
黄钟公惊道:“任……逃出去了?决……绝无此事!此人好端端的在地牢之中,不久之前属下还亲眼见到,咋么能逃得出去?”
“在与不在,你们再到地牢去看看,不就一目了然。”黑衣人冷然道。
黄钟公当即和秃笔翁、丹青生三人倒了个礼,躬身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这手执黑木令的黑衣人,正是敖武。
原本敖武还想着到底如何才能将鲍大楚等四个魔教长老分而化之,却是不曾料到不用他想办法,鲍大楚就很贴心地先把功力较弱的王诚和秦伟邦派了过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辟邪剑法的绝伦速度,王诚和秦伟邦都是连吭声的机会都没,就被敖武给割破喉咙,吸走了一身内力。
也就是对付鲍大楚的时候费了点手脚,但鲍大楚当时已经被‘任我行’的名号吓破了胆,十成的能力挺多只发挥出了六成,又那里挡得住辟邪剑法。
不大会功夫,传来了‘啊’的一声悲号。
声音中充满痛苦和恐惧之意,静夜听来,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敖武抬眼望去,果然是黄钟公四人去而复返。黄钟公在前,秃笔翁和丹青生分在左右扶着黑白子。黑白子脸上一片灰色,双目茫然无神,手足软软的垂了下来,似乎全身骨骼俱已断绝,只剩下一个皮囊,的确是中了吸星大法后的征兆。
“启……启禀令使,那要犯果然……果然逃走了。属下在令使跟前领死。”黄钟公躬身道。话语中,一片镇定。
敖武森然道:“你先前说黑白子不在庄内,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黄钟公道:“种种原由,属下实在莫名其妙。唉,玩物丧志,都因属下四人耽溺于琴棋书画,给人窥到了这老大弱点,定下奸计,将罪人……将那人劫了出去。”
“我奉了教主命旨,前来查明那任我行脱逃的真相,你们倘若据实禀告,确无分毫隐瞒,那么……那么我或可向教主代你们求情,请教主慈悲发落。”敖武说着,有些悲悯地看了黄钟公一眼,“你可知晓任我行是什么时候逃离的?”
“那人是昨天中午越狱的,当时我三人还道他是黑白子,没想到他移花接木,将黑白子关在地牢之中,穿了黑白子的衣冠冲将出来。这件事,我三弟、四弟固然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丁坚,给他一撞之下,肋骨断了十几根……”黄钟公说道。
敖武冷笑连连,“倘若任我行的确是昨天才越狱逃走,江湖中的传闻从何而来?除了我圣教教众,那自诩侠义道中人也多有中了吸星大法的,更有几例乃我亲眼所见。更何况,薛香主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寻常刀剑也砍他不入,可是给人五指插入胸膛,将一颗心硬生生的挖了出去。除了这任我行之外,当世更无第二人……黄钟公,我代教主传令……”
话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震天大笑,“不用代传了,本教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