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白仿佛看穿了莫天霁心中所想,睨了夜孤辰一眼,又默默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这一幕,胡光和姜文没有注意到,莫天霁倒是看了个正着。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莫天霁的话,就是胆战心惊,这白渊,居然敢对大皇子翻白眼?!
或许是两人关系特别亲近吧?毕竟,副将也就是贴身小厮的职责罢了。兴许两人从小到大都是玩伴也未可知。
几人在堂屋中坐下,夜孤辰与胡光坐在主上位,鸢白与莫天霁坐在左侧,姜文坐在右侧。方才鸢白是小声地跟莫天霁咬耳朵,其他人倒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各自喝茶。
夜孤辰喝茶的模样很美,修长的手指执着白瓷茶杯,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少年温润而贵气天成的脸,让他看上去魅力极大,果然是翩翩公子人如玉。
方才鸢白对夜孤辰翻白眼,夜孤辰本人也是注意到了的。在茶杯的遮掩下,夜孤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盅茶尽了,廉夫人端着一盘点心进来堂屋里。
“公子,胡老伯,你们尝尝我做的点心。”廉夫人脸上带着笑,将点心盘子放在主位的茶几上。
莫天霁的目光在点心上转了转,又眼巴巴地看着廉夫人。
感到有人在看自己,廉夫人一转头就看到了莫天霁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当下爽朗笑道:“天霁跟我来厨房,把你廉大哥那一份带去军营。放心,少不了你的!”
莫天霁面色一喜,当下直接蹦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催促道:“嫂子快些带我去。”
话出口,才想起这里不止自己与廉夫人二人,当下有些讪讪,磕磕绊绊地说:“公子,胡老伯,天霁先下去了。”
“你去吧,不必拘谨。”夜孤辰捻起一块点心,一边看着,一边随意道。说完,把点心放在鼻子前,轻嗅。而后,又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这一系列动作,十分缓慢。
鸢白看得心痒痒,也想尝一块儿,也没注意到莫天霁与廉夫人什么时候下去了。
“都别拘着,如今我们一样都是客人,没有什么尊卑之别。都来尝尝吧。”夜孤辰笑容温润,也没有对着谁,就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儿糕点说着。
与他并排而坐的胡光,看到了夜孤辰眼中的愉悦之意。下意识地,胡光就松了一口气。
在胡光心里,是自己对不住夜孤辰,这些年里自己的妻女一次次对他动手,他知道的他都替他挡了,那他不知道的那些呢?尤其是这一次行刺事件,他偏袒得太过太明显了。
鸢白才不管胡光怎么看怎么想,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点心,点心,点心!!
夜孤辰话音刚落,鸢白已经开吃了。
嗯,这点心味道不错,继续吃……
天色已晚,廉孟溪六岁的儿子廉于杰也回来了。
只是,住宿的问题却有些尴尬。原本廉家就只有三间房,本是廉孟溪夫妇一间,廉于杰一间,还有一间是客房。
廉夫人想的很简单,廉夫人让廉于杰跟自己住一间,其他的也两人两人住一间就是了。
只是,谁与谁住一间是个问题……夜孤辰他们倒是想直接去住客栈,可是廉夫人却是不让的。
她的说辞是: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客人,哪儿有让客人住客栈的事情?这不惹人笑话么!
显然,当初廉孟溪将他们安排在自己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胡光的主意是,胡光夜孤辰各住一间房,鸢白与姜文住柴房就可以了。
只是,除了姜文,没有人同意这一条。
鸢白倒是想说,她可以与廉夫人母子住一间,但是,这话却不能开口。毕竟,她如今是少年白渊,夜孤辰的副将,而不是鸢白。
廉夫人:“你们都是我家的客人,怎么能让你们住柴房呢?哪怕是让我和于杰入住柴房也不能让你们住啊!”
姜文:“廉夫人这可使不得!你和于杰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孩子,怎么能让你们住柴房呢?使不得,使不得!”
廉夫人:“要不然胡老伯和公子住原本我和我家夫君的屋子,我和于杰一起睡,你们两个副将住在客房?”
夜孤辰:“不行!”
鸢白可是女子,如何能与男子同睡一室?
这一声,所有人都愣了。这个方案他们都觉得不错,正准备同意呢,却被夜孤辰直接否决。
就是鸢白,也有些不解。
夜孤辰:“廉夫人与于杰住一间;胡老伯与姜文住一间。”
说到这里,夜孤辰顿了一下,看着鸢白:“你跟我一间房。”
感受到所有人奇怪的目光,夜孤辰说得清浅:“白渊要伺候我,怎么能跟别人一间房?”
“你是女子,不能与男子一起睡一间房。”夜孤辰对鸢白传音入密。
只是鸢白听了这话却是面色古怪,她怎么觉得夜孤辰脑子进水了呢?跟夜孤辰一起睡一间房,难道他夜孤辰就不是男子?
而且,真要说起来鸢白与姜文的年龄差距,做一对父女都绰绰有余,真正应该防的,是你夜孤辰自己吧……
夜孤辰这般发话,其余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廉夫人坚决要把她和廉孟溪的主室让出来。那是这个宅子里最好的一间房。
最终的结果,就是夜孤辰与鸢白住在主室,廉夫人与廉于杰住在廉于杰的厢房,胡光住在客房,姜文却去了柴房……
主室里,鸢白撤去了伪装,淡定地坐在主室里的矮桌上,打坐修行。
夜孤辰坐在床榻上,红色的棉被将夜孤辰映得满面红光。
“你睡吧,我今晚不睡觉,就打坐就好了。”鸢白对夜孤辰神念传音,不想被有心人听了去。
“那怎么行?你要是不休息,明天怎么办?如今不比宫中,虽说还不至于明天就开始打仗,但是行军前的工作可不比打仗轻松。”夜孤辰从善如流,传音给鸢白道。
鸢白蹙起了眉头:“我跟你说过我不需要睡觉,睡眠可有可无。”
夜孤辰一翻白眼:“你就吹吧,连夜练功是需要体力的,你今晚上不休息用来练功,明天怎么办?”
鸢白无奈:“我是说真的。”
夜孤辰继续翻白眼:“不休息哪儿来的精神哪儿来的体力?”
鸢白面色不耐:“我说了我真的不需要睡眠!我的功法与众不同,修炼时候有提神之效。”
夜孤辰双手环胸:“你今天就是说出一朵花儿来你也要给我睡觉!”
鸢白:“好,我睡觉,那你呢,你睡哪儿?”
夜孤辰:“废话,床!”
鸢白点点头,不再说话。袖子里扒拉出一条三尺白绫,两头分别用飞刀插在墙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吊床。
鸢白轻轻地躺了上去:“夜孤辰,早点睡,你说的明天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