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进来到自己书房,已经候在书房里的何苗急忙给大哥请安,何进摆手。
“大哥,这是拟定的任免文书,请大哥过目…”礼过后,何苗向何进呈上文书。
何进接过文书,将文书摊开放在案台,边看边琢磨。这是一封有关十多人的任命文书,其第一个任命,就是任命原并州刺史丁原为执金吾。执金吾在东汉时,为洛阳城的皇家直属护卫队,主要职责是护卫皇城周边的安全警卫任务,遇到皇帝有重大的出宫活动,就负责开道和仪仗。其编制在二百至五百人不等,有骑兵和步兵,所不同的是,无论将士都处于临战状态,骑兵和步兵都身披铁甲,骑兵提长矛,步兵配长戟。执金吾位同九卿,其职能还掌管京城的武库,是京城的一支应急警备部队。
丁原出任执金吾,是何进为了掌控兵权的一个重要步骤,也是为了震慑洛阳各派政治势力,稳住洛阳局势的一步棋。丁原为泰山郡人,同时何进还任命了河内郡太守王匡,骑都尉鲍信,这两人也是泰山郡人。并亲自指示他们各自招兵买马,以备征用。
这泰山郡地界在东汉时匪寇众多,其当地民风彪悍,泰山兵作战勇猛不怕死。何进计划将来组建一支泰山军团,自己亲自扶持的这帮泰山人,必将为朝廷为自己效力。而对于眼目前在洛阳的这些南、北禁军,何进对他们已经失望。
何进仔细看了案台上的任命文书后,将文书合起,对何苗吩咐道“即可呈送太后,拟旨,务必快速下发!”
“是…”何苗上前一步接了文书。
这时何进又发话道“将军府这两天有何动静?”
何苗回道“袁绍这班人没人影了,我知道大哥在家休养就是要回避他们。哦,对了,张让昨天派人来说太后拟了个旨意,要大将军过目…”
“什么旨意?”听到这,何进急问道。
“旨意我也没看过,只听说太后发怒了,要把袁绍免职…”
“胡闹!”听到这,何进拍案道。
半晌,只见何进面色铁青,何苗劝道“大哥息怒…”
“我一直在想办法平息这场纠纷,太后也太着急了,这样做,会出大乱子!你你你…快进宫,告诉太后一定要冷静!”何进指着何苗的鼻子,急切的吩咐道。
见大哥如此,何苗也不敢怠慢,答应了大哥后,转身就走。这时何进又发话道“等等!还有一件事,速去派人办!”
快要出门的何苗又转身回来听大哥吩咐,只见何进已经起身道“火速派人去见丁原,传我令,急速进京!”
“是!”何苗领了何进的命令后,急急忙忙分头去办理。
这话分两头说,话说袁绍上任司隶校尉还不到一月,其雷厉风行的将张让、赵忠等人的几个爪牙给收拾了。中常侍张让在洛阳地界可以说是家财万贯,洛阳城附近的田产、地产,大部分都被他及其他的势力所控制,甚至皇家的山林、猎场,也不放过。其长期以来买卖官职,收受贿赂不计其数,要抓住他的把柄是易如反掌。
可话又说回来,上梁不正二梁歪,东汉末年的汉恒帝、汉灵帝就是利用这些宦官为自己敛财以及巩固皇权。皇帝不正,其手下大臣们自然看得出,可要弹劾皇帝,那可是大逆不道!于是大臣们联络京城的士大夫以及在太学读书研习的学生,上书皇上罗列宦官们的罪行,要求政治改革。为了巩固皇权,汉灵帝下旨禁锢那些上书的士大夫,并罢黜官职不得出仕,以后随着事态的扩大,包括在太学读书研习的太学生也被禁锢,即所谓的“党锢之祸”。这其中也包括年轻时,在洛阳太学读书的袁绍、刘表、何颙、张邈等人。
闲话不扯,话说这袁绍自许清流,又出身名门,其广交不得志的清流士大夫,胸怀大志,力图整治黑暗的东汉王朝。而此时,袁绍已年过40,长期被压抑的他似乎是看到了机会,他要爆发了。
洛阳城朱雀街,袁家大院。这坐大宅院袁家人已经住了两代人了,经过扩大翻修,这坐大宅院里住了一百多号人口。而此时,号称四世三公的袁家其最大的长辈是袁隗,这袁隗就是袁绍的叔父,袁隗上有大哥袁成曾任左中郎将是袁绍的父亲,二哥袁逢曾任司空。说起来,袁绍的生父是袁逢,袁绍是过继给袁成做儿子的,袁逢还有个嫡出的儿子就是袁术。无论在年龄和辈分上来说,袁绍是袁术的大哥。可是,袁绍有个硬伤,就是他的出身,他是庶出,他的生母地位很卑微,是个奴婢。按照封建礼制,严格的来说袁绍只能算个私生子,还不能叫庶出,因为他的生母没有名分。回想起来,当初,其生父袁逢将袁绍过继给早世的大哥袁成,或许就是有所考虑,给长大成人后的袁绍一个名分。
可当时,袁家四世同堂住在一个大宅院里,彼此间的身世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袁绍成人后,其养母过世,他为自己的养母守孝三年,又为没见过面的父亲袁成守孝三年,共计六年。这六年里,袁绍过着清平的日子,在洛阳城郊的邙山上住了三年。袁绍此举不但博得了一个“至孝”的好名声,而且,还为自己的出身彻底正了名。
随着长辈们的离世,已过了六十寿辰的袁隗便成了这袁家大院的掌门人。自从汉灵帝驾崩后,这袁隗似乎是变了个人,整日在家研究经书。虽挂了个太傅之职,可他这个首席辅政大臣,对朝政之事是一概不过问,任由何进定夺。
今日,袁隗一大早醒来,只感觉浑身冒冷汗。这些天来,袁隗夜里睡觉时老有不详之梦缠扰着他,可昨夜袁隗梦里看到自家宅子起火了,一大早醒来后,袁隗心里一直在盘算,这是何征兆?最后,老袁隗不禁的摇头。
袁隗用过早饭后,吩咐人传袁绍回府。
听老爷子传自己,得到口信的袁绍不敢怠慢,将手头事情丢下,从司隶府直奔而来。
袁绍回府后,被管家带到袁隗书房。这会,袁隗已经更衣端座在案台前,静等袁绍。袁绍进了屋子,给袁隗请安后,在袁隗下手席地而座。
“子日,朝闻道,夕死可也!听说绍儿最近忙里忙外,可否日日晨省否…”袁隗不紧不慢的说道。
“叔父,绍怎敢偷懒,这个家训,绍宁记在心…”袁绍回道。
“绍儿,你已过了不惑之年,叔父今日只是提醒你,有过必省!你现在身处要职,遇事一定要冷静…”袁隗微闭双目道。
“莫非叔父有何耳闻?绍儿做事有何不妥的地方?”袁绍轻声问道。
“你要缉拿中常侍张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难道还要耳闻吗?”袁隗抬眼问道。
“叔父,在张让这件事上,绍绝无徇私之意,张让不缉拿,朝中之事无头绪可言,绍身为朝廷命官,生死已经置之度外!绍有过错的地方,望叔父见谅!”袁绍口气强硬的回到。
“缉拿了张让你想过后果吗?太后会答应吗?把太后逼急了,下旨问罪下来,到时候你如何收拾局面!”袁隗厉声道。
“当今皇上年幼,太后蒙蔽,叔父应该进宫面见太后和皇上,整治朝纲,缉拿张让!”袁绍回道。
“绍儿,你这是要我去逼宫吗?”袁隗沉下脸,问道。
“事到如今,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袁绍低头回道。
听袁绍这么一说,袁隗慢慢站起身子,少许,袁隗仰头叹道“吾老矣,吾老矣…”
这会,屋子里寂静无声,叔侄俩都沉默不语。
袁绍要说什么?袁隗心里似乎已经有数,可他没有让袁绍开口。书房里叔侄俩静坐了一会,袁隗开口道“把术儿也叫来,今日在家里吃顿饭,有些日子没有团聚了,绍儿,你先退下吧…”
“是…”袁绍答应了叔父,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