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病的很严重!
确切的说,从回国的那天,在机场意外的碰见邹川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病了!病的无可救药,病的无药可医。现在的我,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一样,整颗心都被彻底掏空,唯一残留下的,只有一具完全不听自己使唤的驱壳,仅此而已。
出院之后,我常常在午后阳光很充足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楼下花园里的长椅上晒太阳,与其说成是晒太阳,倒不如说是被冷风吹。三月的寒风其实还是很猛烈的,刮在脸上依然有些生生的疼,但我就是喜欢坐在那里,即便被冷风吹的面红耳赤。
户外已是初春的景象,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好像正在承受着十二月的凛冽寒风一般,除了刺骨的寒冷,就是刻骨的心痛,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痛!
一年前,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就连邹川变成我姐夫的事实,居然浑然不知?这些天来,我的脑海里一直不停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这个祸根究竟是如何酿成的?……跨越记忆的长河,我渐渐寻回了一些前尘往事。
那应该是我刚上大学的那一年。依稀记得,有一次我跟着当时的男朋友不顾家人的反对,私奔到了上海,在上海过了三个月逍遥快活的日子。而碰巧的是,席蓓就是在那时举行的婚礼,一直到现在想起来的时候,我都还为当时没能露面参加她的婚礼而深深自责。印象中,席蓓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那个人是她在大学时期认识的学长,两人交往了整整四年之久,原本都已经发展到谈及婚嫁的地步了,可就在订婚宴的前一天,两人不幸发生了交通意外,席蓓幸免遇难,而学长却从此跟她天人永别,永远的离开了她。那个噩耗曾让她丧失了对生命的全部精力,甚至一度轻生想要自杀,要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脆弱的女人而已。她曾经对我说过,人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能够跟相爱的人死在一起,然而她却很不幸,连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的生命是学长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所以,为了学长,她也理应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这却让席蓓从此陷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难以自拔。
我一度以为席蓓不会再恋爱了,因为那段感情耗尽了她对爱情全部的热忱与激情,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具丢了魂的空壳子一样,除了整日整夜的悉心照料着学长生前最喜欢的黄色玫瑰花以外,无心留意其它。可是半年后,也就是在我跟当时的男朋友私奔到上海的期间,席蓓突然闪电般的宣布要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正是邹川。我们就是那样在同一个世界里,在本应该相遇的时刻,很不凑巧的擦身而过了。
我是到后来才听老妈说,姐夫是个加拿大华裔,同时又是跨国企业的商人,因为继承父业所以一直定居在国外,虽然拥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但为人却很谦诚,彬彬有礼的样子深得我父母的喜欢。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很爱席蓓,可以给席蓓一辈子的幸福。
当时人在上海的我,在第一时间听到席蓓要结婚的消息时,显得格外的吃惊,我不明白席蓓究竟是哪根筋错乱,才会愿意嫁给仅仅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姐夫?不过后来想想,以邹川的功力来赢得席蓓的芳心,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想当初,我就是没能禁得住他的诱惑,才使自己今天落得个如此狼狈不堪的田地。只是我不懂,席蓓为什么会决定这么做?难道学长在她的心里早已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不,或许席蓓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学长的死,无疑是带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打击,在她的心中已经形成了一道根深蒂固的疤痕,依然醒目的存在着,触碰时会痛,不触碰时仍然会痛,她一直都在无休无止的痛着。但是,当邹川说愿意带着她连同她的伤痕一起,离开这个喧嚣的城市,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时,她有些动摇了,对于席蓓来说,她真的太需要一个可以让自己重生的理由了。
张罗喜事的那段期间,家里人根本就无暇顾及到我的任意妄为,即使少了我一个人出席婚礼,大家也都不以为然,因为在他们的意念里,我不出席反而会使整个婚礼进行的更加顺利。据后来妹妹席蕊叙述,席蓓在国内举行完婚礼的第二天,就跟着丈夫一起去了加拿大,定居在温哥华。那里是她丈夫邹川的家,当然,也是我今生最爱的人MR.Wolf的家。
讽刺吗?我也觉得讽刺,可是这世间上就是有这么多讽刺的事情,讽刺到不禁令人感叹老天的造物弄人……
我现在似乎才开始明白,原来我天生下来就是为了要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腥风血雨而存在的。所以,像我这样的祸根,老天不来惩罚还有谁可以来惩罚呢?
原来一次小小的疏失,就可以在心底留下永无挽回的悔恨,一次小小的擦肩而过,就意味着永无再交集的可能,即使日后有了交集,也不过又是一个错误的开始而已。
对于我和邹川,应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