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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像爱尔兰咖啡一样的男人》(二)

星期三到来的这一天,我特意早早的就开始给自己梳妆打扮。我在壁橱前转悠了半天,最后终于挑选了一条红色无肩的极膝长裙,这是“FOX”将要在今年夏天推出的最新款主打产品,现在还没有正式上市。我很喜欢这款设计,在围胸的部分有三条整齐不一的褶皱,简单而大方,既能凸显身材的完美曲线,同时又不失性感与俏皮,整体看起来显得人特别有精神。我就是冲着这一点,才挑中了这条裙子。在张琳的怂恿下,我还特别化了个淡妆,又把一席海藻般的卷发自然的披散下来。当我再次站在镜子前面,看见镜中那个婀娜多姿又不失青春可人的女人,居然就是自己的时候,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是多么的邋遢!

待我整装完毕,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张琳正站在收银台里面,一边连头也不抬的数着手中大把的钞票,一边不忘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来讥讽我:“你啊,不打扮的时候,就跟个吊死鬼投错胎似的,没想到一打扮起来,还真有点千年妖精的味道,诱惑人家局长的公子就可以了,别到时候来个意外收获,俘虏了其他的文明小青年。”

“那还不好?这不正说明了我宝刀未老,魅力不减当年嘛!不过你放心,如果钓到好男人,肯定分你一半。”

“哎,算了!我曾经发过重誓,这辈子坚决不跟你共用一个男人,你实在是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

“彼此彼此。”

我知道她一定是指以前在美国时的那件陈年旧事,我会心一笑,没有再理她,转身推开了玻璃门。

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迎接这场别有一番意义的相亲。是因为不忍心再拒绝老妈的好意?还是我自己已经产生了急着要嫁人的念头?亦或,是因为某个人。我不得不承认,为了摆脱他恶魔般的束缚,我必须要勇敢的率先踏出这一步,否则接踵而来的就不仅仅只是过往的心痛而已,恐怕还会有更加汹涌的波澜在暗处埋伏我。仔细想想自己这个自欺欺人的行为,无疑不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我对邹川还有爱。恨过,也痛过,心中的那份爱却依然明显的存在,“爱”真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啊!

最近,我常常夜里做梦会梦见他,依然是那张冷峻淡漠的脸,却惨白的吓人,一双漆黑阴冷的眸子久久的瞪着我,眼中的愤怒似要将我整个撕成粉碎。他那个可怕的眼神,让我好几次从睡梦中惊醒,久久无法恢复平静。我不知道在梦里他为什么会用那样愤怒的眼神望着我?是在恨我吗?如果是,那也应该换成是我来恨才对,什么时候轮到他了?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上辈子我真的亏欠了他,所以这辈子他才会像个恶魔一样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不顾一切的来向我讨债,讨得我血本无归他才满意,讨得我尸骨无存他才肯罢手。

只顾着想心事,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逸喧咖啡店”的门前。站在门口,我有些失神的注视着这个座落在繁华的商业街地带,显得独具一格的咖啡店。我突然胆怯了,脚步也犹豫着不敢走上前。我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却又在命运的安排下,兜兜转转的把我重新送回到这里。我不知道这寓意着什么?甚至不知道在眼前的这扇门背后,对我而言,又是一个怎样的人生?

最后,我还是选择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向了另一个未知的命运,也走向了另一个漩涡的开始……

随着门板上一连串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店里的侍应连忙走上前来,热情的招待我:“您好,欢迎光临!小姐,请问几位?”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今天店里的客人很稀少,大多数人也都带了自己的伴来。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一个人。

“一位。”

侍应把我引领到一个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午后的光线很好,透过玻璃窗肆意的折射在桌面上。在阳光下,我似乎看见了无数漫天纷飞的小尘埃,一粒挨着一粒,鲜明的跳跃着,奔向属于它们的自由。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的下辈子可以成为一粒尘埃,虽然渺小,容易让人忽视,却可以占据全世界。

我满意的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同样点了一杯黑咖啡。侍应走开后,我忍不住向四周张望起来,潜意识里,我其实并不期待这次会有什么意外的偶遇,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不要再见到上次的那个画家,不是因为我有先知先觉的感应能力,而是因为在我心中隐隐觉得,那个男人的身上,总是在无形中散发着一丝危险的讯息,是我所不能也不敢触及的危险。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少给自己惹麻烦为妙。

可是,命运偏偏就是喜欢开玩笑,你越是想要费尽心机得到的东西,它就越是藏起来不给;而你越是想要不顾一切摆脱掉的东西,它却无论如何都要赐予你,让你不接受都不行!

恍神间,一杯热腾腾的看起来既像咖啡又像红酒的饮品,端到了我的面前。

“小姐,你的咖啡!”

“这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抬头间就遇上了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此时的他,正露着一排洁白的牙齿,对我呲牙咧嘴的坏笑着。

好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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