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我家那位来找我喽,我要先走了。”顾茗急急忙忙理好文件,椅子被她一撞滑去了老远。“你当心点啊,幸亏樊姐不在,不然的话,你又要被训了。”阮一诺头也不抬的在键盘上啪啪的敲,顺带嘱咐道。“知道啦——”又一阵劈哩啪啦乱响,终于整理好东西的顾茗匆匆跑到阮一诺办公桌前扔下一瓶牛奶,“记得喝呐,回来时注意安全。”之后就跑的没影了。顾茗走了后,办公室里就静了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里面只有阮一诺桌前的灯和电脑屏幕发着微弱的光。眼睛对着电脑微微有些酸涩,她起身喝了口水,回来后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怎么揉都没用,心中微有不祥的预感。
“叮咚”,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把她吓了一跳,是封短信,点开里面只有一行字,“思北街六十二号,两小时内到,你一个人来。”后面是一张顾敏的图片,身上的衣服就是今天穿的,可是这是白天拍的。
这是被绑架了?阮一诺突然有点刺激,没想到这种事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恶作剧?上面又没说要钱,再说了她们一直都是好好公民,能得罪什么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回了一句一般电视里被害人都会问的话,“你们是什人?”
对方又发了一段录音,阮一诺略带好奇地点了下,“你干什么……啊……这是违法……阮小姐,听说这是您最好的朋友,不在规定时间过来难保我不会做出些什么,还有,不要告诉别人,你来我们就放了她,您现在还有一小时五十三分。”前半段是顾茗惊恐的声音,后半段是电子合成音。这下可把她吓着了,不是恶作剧呐,她又急又担忧的,颤抖的手指打电话问顾茗的男友,顾茗确实不在他那里。
她不敢再耽搁了,纵有万般不解,也没有好友的命重要,拿了钱包就往外冲。
幸好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她死死的拽着钱包,焦急万分,顾茗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帮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她不敢想像自己没有她会怎么样,终于,在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赶到了思北街,入口有路障,只能步行。这里是一个老街,没有路灯,只有附近居民楼里透出的灯光可以照明,树叶的影子被不同处的光源照着层层叠叠,在静寂夜里透着一股诡异。一阵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头上冷汗森森,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她们不过是实习的大学生,没什么好图的。
转过个拐角,这是一个死胡同,前面只有一座土坯房,前面挡着两块木板当是门,貌似是座危房,好像是随时会倒塌似的,门旁边钉了一个巴掌大的绿色门牌号,62号,就是这里。
定了定心神,阮一诺搬开一块木板,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没有,在寂静中,她却听到了人的呼吸声。这是要制造神秘感吗,还是想让人心态崩溃,好借机达成自己的目的,对方没开口的意思,阮一诺只好先说了,“我来了,可以放了顾茗了。”
黑暗中许久无声,一会后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没想到你真的敢来,我的大小姐。”
她瞳孔微缩,身侧的手掌猛然拽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没死。”
对方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那嘶哑难听的声音,透着几分癫狂,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必定大叫有鬼,“我是没死,可现在你要死了,哈哈哈…你父母的债,你来还。”
“顾茗呢?”她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顾茗还是只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因自己而有事,况且,她还是自己的恩人。
“你说那个小丫头,放心吧,你死之后,我自会放了她。”
突然后背一阵刺痛,染了血的刀子穿过腹部,冰冷的尖头显露出来,同时灯亮了,“呵。”那人轻笑一声,拔出刀子,血溅三尺,她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死亡来得真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恐惧。
喉头一股腥味,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双目死死地瞪着,像是要永永远远地把他的脸给记住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没有永远了。他的嘴还在不停地动,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清了。只看见他的眼睛里透这癫狂,还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脑子里划过了很多,幼儿时期因为一根棒棒糖和别的小朋友争吵的场面,父母宠溺的叫着阿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大火焚烧,自己无力挽救的场面,过往如走马灯般,好的,坏的,幸福的,悲伤的。
这是要死了吗?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曾经总是以为时间还很长,不怕蹉跎时光。不甘心呢,可是…死法有那么多种,没想到,是被人给捅死的。
最后的最后,她只感到了无尽的安详,像置于风平浪静的海面,灵魂似乎都得到了升华。
“阿诺,阿诺。”是妈妈的声音,有多久没听到了呢,五年,十年,十二年了呢。
“妈妈。”在一滩鲜红中,女子呢喃了声,无力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