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易老,岁月如梭。十年弹指一挥间,沈燕然已经成为了漠北的霸主了。比起他父王的那个时代,整个部落的境遇不知道要好了多少。这一切,除了沈燕然的个人能力外,与夏洛桑的联姻对他整个霸业的发展是功不可没的。对于这一点,沈燕然是非常清楚的。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对于夏洛桑,他是非常感激的。可是在于感情上,他也觉得对不起这位公主,可是人的心有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
当年母后背着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决断,沈燕然不怪母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由他自己来选择,他也不能够确定可以为了紫烟放弃一切。
他没想到紫烟会那么决绝,更没有想到她会带着寒漠一起走。看似柔弱的江南女子,平时温婉如玉,可是行事起来却是那么的果决刚烈。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了,四十岁的年纪,更多了些沧桑和成熟。这是岁月的洗礼和积淀,也是这么些年的刀光剑影和明争暗斗的历练。
对于紫烟和寒漠,他是不能忘,也忘不了的。他曾经默默派人去江南寻找他们。他知道,紫烟没有地方可以去,她一定会回寒烟翠的。从那年她带着寒漠逃走,他的人就已经到了江南,在寒烟翠的附近保护着他们。关于她的信息,这些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有收到。
紫烟又在寒烟翠跳舞了,她越跳越好。寒漠长牙了,会走路了。寒漠会跑了,长高了。寒漠开始去私塾念书了,紫烟给寒漠请师傅,教他舞剑了。点点滴滴的成长,他都了然于心。仿佛厮人就在眼前,可是,纵使如此熟悉,终究是隔了千山万水。他遥不可及,不可触摸。这种痛却更加的绵长。
沈燕然已经兵强马壮了,而中原大梁国这些年来却有着衰微的势态。自从镇守玉门关的将领更换之后,防御能力更是大大不如以前。沈燕然的兵经常会去骚扰抢掠这些边关的市镇,每次收获都不错。丝绸绫罗,日用器具等等,给大漠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而十年前,这些是沈燕然所不敢想象的,那时候,只要一到玉门关的界限,漠北人是不敢再往前闯关冒犯的。那时候的大梁,陈兵十万,将士意气风发,边关的这些游牧民族是没有敢冒犯的。
当年,太后的兵士还有沈燕然去追紫烟,到了玉门关口,只能够眼睁睁的看她走掉。
以前他们漠北人需要日常生活的用品和绫罗绸缎,都是用马匹,牛羊和其余的产品与边关的大梁国民进行互市交易和换取的。而后来,随着漠北人实力的逐渐增强,有时候就会去抢掠了。而现在,抢掠更多的是一种常态。
不是沈燕然贪心,也不是他懒,不知道约束部下。他现在每次的抢掠,更多的不是为了这些生活日用品了,更多的是一种试探,他是有野心的。
青年时期在江南的那一段时间的客居生活,给沈燕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江南的繁华富庶远非漠北这种苦寒之地可比。那时候的他,总是在想要是自己部落的族人能够在这块富庶之地生活是多么好啊。再也不用忍受沙漠的酷热和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也不用再住帐篷,为简单的生活用具而发愁。可是,那时候真的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将成为了草原和漠北的单于,他一统了这兵强马壮的十五个部落。现在他的兵力已经不容小觑,在他的养精蓄锐下,这近十年的发展可是用飞速来形容。虽然还没有达到能够和大梁国全部兵力来抗衡的实力,但是,沈燕然觉得,可以先吞并大梁国边塞的几个州。
他一直都在谋划。也许有那么一天,他能够强大到打下江南,到那天,他和紫烟又会以何种方式相见呢,她会原谅他吗?沈燕然不知道,虽然他很爱紫烟,但是和江山与权力的诱惑比较起来,感情还是要让位的。并不是他冷酷,只是作为单于,漠北的统治者,不论是责任还是个人的野心,都让他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
单于王帐,夜色已深,草原上的星星格外的亮。入秋了,天气有些冷,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霜。沈燕然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这些年来,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将逐步的去一点点地实现。将领们正在前线厮杀,朔州,云州,应州,他用红色的笔把这三个地方圈了起来。也许明天天亮的时候,捷报就会传来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前期的试探,让沈燕然的将领们基本了解这些新换防的将领们。这几年来对边关的不断骚扰,也使得这些边民们对漠北的这个游牧民族有些畏惧了。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是他沈燕然开始发力的时候了。
他的雄心壮志,已经不是这贫瘠的漠北和草原所可以装的住的了。他要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在广袤的蓝天下。无拘无束,心随所动。
“单于,夜深了,还没有休息啊。臣妾炖了碗银耳燕窝莲子羹,秋天润肺是最好不过的了。”夏洛桑已经进来了,她微微的一笑,两个梨涡煞是好看。
沈燕然温柔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手,软软的:“辛苦你了。”
夏洛桑像个孩子似的笑了。
沈燕然这一刻有些于心不忍了,这些年来,她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有时候,只是因为他温柔的对待和一两句在意她的话,她就会开心好久。
然而,没有夏洛桑,就不会有他沈燕然的今天,也不会有称霸漠北,乃至现在挥师中原的梦想。他沈燕然最应该感激地就是夏洛桑。可是,她从来没有要求他付出过什么。
沈燕然抚摸着夏洛桑的头,把她轻轻地搂在了怀里。夏洛桑有些受宠若惊了,她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
紫烟是好,可是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这些年来,他一直也在伤害着另外一个女人,夏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