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又怎不知这是守门的道童刻意刁难,身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只是心中早已把这两个道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是万分的想要送顿奔雷拳给二位门童尝个鲜,只是,这师肯定就拜不成了,这要是混不进这三仙观去,又叫他何处去寻那入门的功法去,所以只得先咽下这口恶气,心想,等老子以后弄到了功法,再慢慢收拾你们这两个东西。
苏一转头看了下九层石阶,每层六十四阶,就是五百七十六阶石阶,可别小看这些石阶,没少难住那些个前来求符之人,这门童要苏一往返三次拜首扣头于这石碑下,岂不是要他爬三千多阶的石梯,当初他也只是被一个师兄要求往返一次,这也耗费了他一整日的时间,最后,简直是爬上来的,他这就是想看苏一吃瘪,知难而退的样子,可苏一岂能如了他的心愿。
苏一心想,不就是往返三次吗?这有何难?转身就往石阶跑下去,苏一身形刚一跑下石阶去,两个声音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们并未刻意的压低笑声,笑声听在苏一耳里,他也是嘴角扯起一丝弧度来,小声说道:“老子看你们能笑得几时?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哭出声来才好”,也不再理会他们的嗤笑声,快速向下面的石碑跑去。
山门处,可将阶梯下的情形尽收眼底,所以苏一也不打算玩什么花花肠子,老实的一步步跑下去,以他的脚力,只盏茶的功夫就跑到了那块石碑处,看得守门的两个童子一阵咋舌,这下去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若是换了他二人,此时怕是还没下去两层呢,要知道苏一可是事先就爬上山门来过的了,只见他当真恭敬的在石碑前三叩九拜的做完了之后,又朝着山门上奔来,速度丝毫不比下阶梯之时慢,甚至让二人觉得还略有过之。
二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苏一已跑回了山门前,冲二人“嘿嘿”的龇牙一笑,又转身朝石阶跑下去,如此往返到第三次在石碑下叩头之时,苏一突然感觉原本有些残破了的石碑仿佛突然扭曲了几下,再一看这石碑,好像有了一丝鲜活之气了,就连那驮碑的石龟好像也活灵活现起来,犹如一只正闭眼休息的玄龟,隐约间仿若还能感受得到玄龟那细弱得不可察觉的呼吸,苏一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小心的用手去触摸那碑面与石龟,可是又没了先前的奇妙感觉,他只能当做是自己看花了眼而已。
苏一的动作,看在两个门童的眼里,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之前为难苏一的那个门童还不忘说道:“哼,还以为这小子是铁打的身子,不知道劳累呢?还不是跪在那石碑前累得跟狗一样,都直不起身来了,嘿嘿”,另外一个门童也笑言道:“可不是吗?你看他,双手不断的扶在那碑石上,又滑在那石龟身上,这不分明是气力尽了,扶都扶不住了吗?谁叫这小子这般张狂的?哼!”
其实这苏一又何时张狂过,这二人无非是见苏一竟然能如此轻松的上下这石阶,试问若是换了自己,就算是打死怕也无法做到如他一般,心下不由的就生出嫉妒之心来,这说起话来,自然也就带了些酸味,可二人所言,苏一却是不知。
在石碑前仔细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的苏一,在发现石碑果然和之前并无二致之时,只得作罢,又起身向三仙观的山门处爬去,他还在想,若是两个道童再敢为难自己,说不得就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了,若是真的争执起来,把观内的其他弟子及师长引出来,只要将前因后果一说,再多奉上些银两,不怕他黄地仙不收自己入门。
一溜烟的,苏一就爬上了三仙观的入观大门处,见苏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自己凭空编造出来的所谓诚心与否的考验,两个门童也不好太过为难于他,再说,看他如此轻松就把这考验完成了,就这身手,若是以后做了师兄弟,难免还要相见的,于是,之前刁难的那个门童又发话了,“既然这考验是完成了,师礼准备的如何啊?”
一听师礼,苏一也不傻,又是往怀内一阵摸索,两个门童正等着看的好戏呢,却突然见他慢慢悠悠的从怀内扯出一个包袱来,当着二人的面这一打开,亮晃晃的全是银锭,大略看去,怕是得有五百多两,这可比黄地仙收徒的标准高出不少银两了,两个门童瞪大着眼睛相互看了看,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苏一的衣衫,两人都有些想不明白,这平平整整的衣衫怎会藏有这么大个包袱,难道这个小子会变戏法吗?两人真想把这小子的衣服扒拉下来,好好的检查一番,看看这衣服里面到底还藏着些什么东西。
两人忍住了扒开苏一检查一番的冲动,由一名童子带着苏一就进了三仙观,刚进到观内,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充斥其间,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九个大大的石质香炉,分别按九宫图的方位摆放,铺满一地的地砖之上,却是刻有无数的苏一看不懂的符文,特别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刻有一个八卦图样的地砖则是毫无规律的从院落内一直延伸到至主殿,苏一好奇的踩着这些刻有八卦图样的地砖随这名引路的童子身后。
才顺着那八卦的地砖没踏出几步,苏一突然惊觉,这些块地砖并非是胡乱镶嵌下去的,这看似杂乱的八卦地砖,完全好像就是一个小型的法阵,亦可演化为步法,苏一眼睛一亮,自己一直就对这云中子记忆中的一些修士的功法及一些玄妙的身法羡慕不已,可惜,云中子没为自己留下这一套半套的,自己一直也都只是偷学一些他人的普通拳法,这身法虽也看了些学了下来,可实在是稀松平常,和玄妙二字,可谓是边都沾不上,这才刚进观门来,这院落的地上就送了一个步法来,光凭这些个地砖的铺设,就已经让苏一对三仙观充满了期待。
随着道童的引领,苏一也来不及细看每一块地砖的摆放方位,只得强压下内心的好奇,先跟这道童去见那黄地仙,那些个刻有八卦的地砖只得先放一边,等拜会了这黄地仙,以后又再慢慢去观摩。
进得主殿来,殿内之竖有一尊大大的三仙观祖师的金身雕像,只见这金身手持法剑,两眼怒目圆睁,几缕鬓须飘然垂下,脚踏一条翻江倒海的黑龙,手里还捏着一张大大的灵符,样子好不威武,金身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牌位,上书金灵上人四个烫金大字,一个香炉青烟袅起,三盘鲜果供奉于案桌之上。
金身雕像之下,则是铺满了一地的蒲团,殿内的壁侧上画满了各式有关三仙观祖师的事迹,如斗杀恶鬼,普救世人,最为醒目的,当然就是那镇降恶龙的壁画,这一幅壁画是整座主殿之内最大的一幅,进得殿内之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整座殿内,只有一位黄袍的冠宇的道人,此刻径自打着坐入着定,观其面相,倒是生得俊朗,一双浓眉下双眼紧闭,挺直的鼻梁,中正的嘴唇,方面阔耳,下巴上留有三寸短须,观其面貌也就三十来岁,再配上一身绸缎材质的金黄道袍,这卖相上就仙气十足,只是,苏一看去,怎么都觉得其面色之下隐约有一股幽绿的阴戾之气,如不仔细观看,很难察觉出来。
带路的道童早已从苏一手中接过拜师礼来,让其侯在大殿内的一角,自己独自走向那黄地仙去,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轻声言道:“师尊,又有人来拜师,这是师礼,还请师尊您老人家定夺,人已带至殿中了”听得童子所言,这黄地仙悠悠的睁开眼睛,童子小心的用手指了指苏一,顺着童子所指,这黄仙师抬眼看向苏一。
这一看,黄仙师原本慵懒无神的眼睛,突然的就是一亮,面色之上竟然呈现出一片难掩的兴奋之色来,眼睛盯着苏一就不放,苏一只觉一股阴冷的寒气突然袭来,一股凉意直透后心,苏一还从未有过如此不寒而栗的阴森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苏一感觉,就像被一头凶残的猛兽盯着马上就要到口的食物一般。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这黄仙师立马又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嘴里说道:“此子根基不凡,不错,不错,天色已晚,你且先带他下去歇息,这拜师的礼仪就先免了吧,明日你先带他熟悉一下观内的事物,与他讲解一些规矩,然后再带他到事物堂去听你师兄的安排,去吧”。
这弟子也是有些惊疑的看着黄地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师尊何时这般好说话了,今日收徒,不但是免了这三叩九拜的拜师礼,更是连摆在其身前的纹银看都未看一眼,还连夸这小子根基不凡,这还是以前那位喜怒无常的师尊大人吗?
道童想不明白师傅今日的异常举动,只是,也不敢多问,只得叫着同样是一头雾水的苏一往弟子们所住的偏殿行去,苏一还不忘问询道:“这位道兄,黄地仙他老人家这算是收我了吗?”这弟子没好气的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师兄吧,你若乖巧些,今后有什么不懂之处,师兄自然是会提点你一二,明白吗?”苏一忙赔笑的说道:“是,是,谨遵师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