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沐只感觉疼，火辣辣的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小怪物。”
“小巫婆。”
“没人要的孩子。”
“臭乞丐。”
等等等等，她经常听到，她也委屈过，也曾告状过，却从来都没有用；她也曾试着和大家相处，也曾在学校的时候不去接触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可都没有用，回去还要面对长辈失望的眼神和对自己疏于学习的责备，她渐渐的也放弃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最后还是记得那刻入骨髓的教育——不可以哭。
所以……她没有哭。
现在的木沐都感叹，当时的自己真厉害，居然真的没有哭。
面对女人的要离开，木沐终于第二遍为自己反驳：“我去上厕所了。”
女人一把推开木沐，却迎面装上木沐的家长白居华，也就是木沐的爸爸。
男人一身定制西装，因为匆忙赶来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反而给他舔了几分潇洒。
以前家长会来的都是木沐的外公，所以老师并不认识白居华。女人却认识白居华，她老公和白居华有工作上的往来，宴会的时候自然就会多聊上几句。
女人和白居华打招呼，这才知道他是为了木沐而来。
和男人比起来，木沐一身洗得发白的就衣服显得像别人家孩子，加上一个姓木一个姓白，如果不是眉宇间相似，谁都不会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老师和女人想了很多。像木沐这种情况，要么白居华和木沐没钱的老爸离婚了，木沐跟着妈姓；要么就是木沐有个见不得光的妈妈，白居华会在这个时候作为家长来也一定是被木沐不要脸的妈赖上的。
女人完全没因为白居华对木沐改观多少，老师看这情况也将木沐被甩巴掌时的担心减少一大半。
白居华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后直接将木沐拉到小女孩面前，对木沐说：“木沐这样做是不对的，快给小妹妹道歉。骂人也是不对的，给阿姨道歉。”
真正的木沐很想笑，很想很想笑，当时的她怎么就没怀疑呢？没有怀疑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爸爸呢？
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人又怎么会是亲身爸爸。
小时候的木沐这个时候却很想哭，很想很想哭。看到爸爸来，她就像看到了希望，她不需要自己的爸爸像同桌的妈妈那般对她好，也不需要零食玩具，她只想要爸爸抱抱，她只想回家。
可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去上厕所了。”木沐对自己的爸爸解释。
“在家是怎么教你的，不要逃避责任，快点道歉。”转脸就变得温和，对小女孩说：“叔叔改天从新给你买一个更漂亮的，你就原谅木沐吧。”
对于那个时候的木沐，这就是黑暗。
她想说，她也喜欢芭比娃娃；她想说，她也想尝尝蛋糕的味道；她想说，她去上厕所了，什么都没做；她想说，她有很多话想说。
脸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