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胖子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敢走?拿了大爷五个赏钱,就得给大爷弹唱。”
这小子到是有眼色,一看马三山和徐晃都是带着兵器的人,不敢惹,就冲着弱小的人发威。
徐晃走过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拍在他肩膀上,胖子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不由己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坚实的椅子竟然传来嘎嘎的响声。
“要不,我唱给你听,成不?”徐晃似笑非笑的盯着胖子说。整个二楼的客人被逗乐了,立时传出一片爆笑声。
胖子望了望徐晃背上的开山大斧,不由吞了口口水。妈呀,那么大一个斧头,怕不得有六七十斤,这要是往身上招呼……他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不必了,您请便!”胖子转脸对琵琶女说,“小娘子,那边两位大爷要听你的曲,你快过去吧!”
“可…这钱?”这女子倒是精明,脸上满是难色的问胖子。都是为生计奔波的人,进了兜里的钱,可不想再拿出来。
我的个姑奶奶!胖子一刻都不想徐晃站在自己身边了,那雪亮的斧刃太耀眼了!
“不要了不要了,你快过去吧!”胖子双手直摇,又不敢发火,生怕惹得徐晃不高兴,急的额头上都微微冒汗了。
“那,谢谢大爷了!”琵琶女盈盈一礼。
“快去吧快去吧!”
琵琶女随着徐晃来到马三山这一桌。
“多谢两位客官仗义相助!”琵琶女抱着琵琶,对马三山和徐晃盈盈一礼。
马三山微笑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小娘子别客气!坐下说话吧!”
“谢谢客官!”女子轻轻坐在徐晃递过来的凳子上,姿态端庄优雅,显见受过良好教育。
马三山打量着这女子。女子应该不到三十岁,虽然粗布裙装,素面示人,依然看得出十分美丽;可能是平时营养不良,脸色很苍白;纤长素指上可见操劳的痕迹,宽大的服饰掩盖住了玲珑的曲线。
“客官想听什么曲子?”女子扶正琵琶问马三山。
马三山笑着道:“就刚才那首《高山流水》吧!”对于高雅艺术,前后两世的马三山都兴趣不大。
一曲终了,马三山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倒不是琵琶女弹得不好听,看宁儿在那儿摇头晃脑、纤指轻动就知道了,他自己也觉得蛮好听的。可是,场合不对呀,吃饭喝酒听小曲儿,是那些纨绔公子哥儿的爱好。自己和徐晃边喝酒边聊天,旁边“叮叮咚咚”个不停,这还怎么聊?
马三山从钱袋里抓出一把五铢钱,大概有五六十个吧,递给琵琶女:“小娘子,你弹的很不错,今儿就到这儿吧,这是给你的酬劳!”
琵琶女畏缩着不敢接:“客官,这…这太多了!”
“没什么,些许银钱而已,收着吧!”马三山微笑着道。看这女子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可能是家道中落,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卖艺。能帮一点也是好的!
马三山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徐晃和张宁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异常。
琵琶女向着马三山深深一礼,转身准备离开。马三山突然想起一件事,出声叫住了她。
“小娘子,可知道陈汤将军的墓地所在?”马三山问道。
琵琶女点点头“即安镇上的人都知道。”
“那太好了,”马三山笑着说,“我们待会儿想去拜祭陈将军,想请小娘子做个向导,不知方便否?”
琵琶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马三山估计她应该还没吃饭,如今午头已过。“小娘子,如不嫌弃残羹剩肴,一起用饭如何?”
“谢谢客官!”琵琶女落落大方的回身坐下,徐晃自去叫小二加一副碗筷。
饭后,马三山叫小二帮自己安排了两间上房:自己和宁儿一间、徐晃一间。四个人出了酒楼,小二把马车和徐晃的马匹拉了出来,徐晃的坐骑是匹很普通的田马,比马三山拉马车的另两匹马都不如。徐晃正要上马,马三山叫住了他,亲自去马车旁解下以前骑乘的那匹黑马的缰绳,走到徐晃跟前,把田马的缰绳拿过来,将黑马的缰绳递过去。
“贤弟,战马是武将的第二生命,这匹黑马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宝马,但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马,为兄就送给你了。”
徐晃握着缰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没有一个武将不爱马的,之所以现在骑乘着一匹田马,一是好马难求,更关键的是,好马要大价钱,他家里只有中产之资,哪拿得出钱为他买优良战马。
“谢谢大哥!”面对如此隆情,徐晃久久方才说出一句话。
马三山笑着拍拍徐晃肩膀:“自己兄弟,客气什么。”钱财、马匹都乃身外之物,能把未来的五子良将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做保护神,比什么都重要。历史的经验早就表明,想在乱世中活下来、活得滋润,除了有足够的钱财和粮食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强大的人力团队,没钱没粮可以去抢,拳头不硬就只能被别人抢了。
马三山让张宁和琵琶女上了马车,自己做车夫,一抖马缰,在女子的指引下向镇外驶去,徐晃翻身上马,紧紧相随。
陈汤墓占地大概有四十亩,苍松翠柏围绕其中,一条可供驷马奔驰的青石大道直通到墓前。马三山在距离二十米处下了车,与徐晃抬着祭品,神色肃穆的缓步走向祭台。一一摆好祭品后,两人向着陵墓深深地鞠了三躬。拜祭完毕,二人在墓前跪下,朗声说道:“我马战马三山(徐晃徐公明)今日在陈将军灵前结拜为异性兄弟,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将军英灵,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
再次磕了三个头,礼成。
“小弟徐晃拜见大哥!”徐晃转身向马三山参拜,马三山哈哈大笑将其搀起。
“贤弟,避难期间,大哥也没什么好的礼物,这块玉佩也算跟了大哥一段时间了,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吧!”马三山从怀里摸出一块翠绿色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物。这是他之前在包袱里面找出来的。
徐晃连连推辞:“大哥,这不行,这-这太贵重了!”
马三山笑着说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一个戴在身上的小物件而已,真正贵重的,是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容徐晃分说,硬塞在了他的手中。
徐晃也就不再推辞,“谢谢大哥!”大哥隆情高义,唯有在今后好好报答。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回去的路上,马三山感觉旁边的琵琶女不时的看向自己,好像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就笑着说道:“小娘子,咱们相逢即是有缘,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琵琶女沉默了一下,忽然翻身就跪向了马三山。马三山吓了一跳,虽然这马车质量很好,可这是车辕,不是在车厢里,它不减震呀。这路上一抖一抖的,一下子还不摔到车下面去了!
马三山赶紧一把抓住琵琶女的手,正要让她坐好说话,谁知这时马车一抖,女子一下子就摔进了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重生以来,马三山就再没亲近过女性,张宁不算。这也是一个三十二岁、龙精虎猛的强健身体呀,要不是一直在为生命挣扎,早就往这方面去想了。可这干柴不碰着火还没什么,这一旦相撞了……
琵琶女虽然衣着简朴,但很干净,马三山搂着她,只觉得一缕淡淡的体香飘进了鼻孔,柔软的躯体让他的心火一下子就旺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把女子往怀里紧了紧。
琵琶女一惊,本能的挣扎了起来。马三山神智一清,连忙放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马三山讪讪地说,很是不好意思。
琵琶女红着脸垂着头,坐在那儿不做声。
马三山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好在有车帘挡着,没被宁儿看见,老脸还不至于没地方搁。
“小娘子,刚才真的是意外,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本能反应而已。”说到后面几个字,马三山的声音不自主的低了下来。
“我知道,我没怪您。”琵琶女声如蚊呐,好在马三山还是听见了。
“那就好!”马三山来自后世,可没有这时代轻贱女性的思想,像刘大耳那种视女人如衣服的雄性动物,马三山是极度鄙视的,所以,他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看做下流之辈。
“请您……救救我的女儿!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琵琶女抬起头,眼神热烈的望着马三山道。
“怎么回事?你说说看!”马三山并没有脑袋发热的拍胸脯。
既然说开了,琵琶女就把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琵琶女娘家姓王,今年二十八岁,十三年前嫁给本镇大族杜家旁支杜申,生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二岁了。厄运出现在五年前,杜申患了一种怪病,双腿无力,不能走动,慢慢的越来越严重,以致瘫痪在床,遍寻良医诊治无果,于今年初去世。杜申虽死,但五年来的就医,早已用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良田当掉了不说,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其中就有两千钱的高利贷,如今已利滚利到五千钱了。王氏本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嫁入杜家后都是相夫教女,几曾抛头露面过?如今为了自己和女儿的生计,只好出来挣钱养家,好在幼时学过琵琶弹奏,靠此薄艺,每日出入酒楼饭店,虽然颇多委屈,倒也能得些赏钱养活自己和女儿,但那巨额的债务根本就没有闲钱能够还上。亲戚友邻的倒还好说,人家见她们寡妇孤女可怜,也不忍心催债;但那高利贷的可就不一样了,早就威胁要自己去接客还钱,如果不够还要把女儿拉去卖掉。眼看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自己受辱不要紧,心爱的女儿可不能被糟蹋了。正在彷徨无计之时,突然出现了马三山这样一个豪客(坐的是豪华马车,出手就是五十个赏钱,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一匹好马,特别送给徐晃那块玉佩,琵琶女大户出身,当然识货,至少值五百两银子。),是以,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荒唐可笑,但山穷水尽之时,也只能豁出去了,看能不能捞住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