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时代,读书人的地位是很高的。士农工商,不仅仅是阶级的划分,也是社会阶层的顺序体现。士族,站在社会的顶端,是这时代的统治者,所以,哪怕是很有钱的商人们,也想尽办法要挤入士族的行列。入士的路径有两条:一是由学入士,二是由官入士。由学入士需要本身有学问,这当然不可能,商贾之道本就为正统士族人士所不齿,所以那怕再有钱的商人,也绝非饱学经典之士;于是纷纷延请讲席,着力培养后代。与第一条路径相比,由官入士虽然是一条捷径,但由于汉朝实行察举制,没有官府要人和乡绅学老的推荐,根本就没有可能;好在乱世来临之后,诸侯争霸,给了一些眼光敏锐的大商家机会,于是纷纷向吕不韦学习,选择认为合适的诸侯大力资助,冀望一朝功成,登上朝堂,从此转换身份进入士族行列。所以才有曹操陈留起兵时,卫兹资助;刘备涿郡起兵时,张世平、苏双资助,更有后来的糜竺,倾家族财力跟随刘备颠沛流离。
马三山为了修炼丹凤朝阳功,已经萌生了抢地盘的念头,那就需要有谋士相助才行。来到三国时代谋士最集中的地方,他当然希望结识像荀彧、郭嘉这样的文人,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毕竟这自知之明,马三山还是有的,自己一没功名,二没人望,三没地盘,整个就一“三无”人员,人家鸟你是谁?饭都不会和你一起吃,没的降低了他的身份!
现在突然有一个戏忠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还不得不顾一切的紧紧抓住?何况这家伙可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挂着一大票有大本事的朋友呢。
自戏忠成为马府讲席后,马三山总会时不时地去西院看看,打着的幌子当然是关心三个小孩子的学业。一开始,戏忠出于对主君的感激和尊重,与马三山在下课之余聊聊天、扯扯闲蛋;但不久,他就收起了内心隐藏的高傲。这主君不得了啊!天文地理、奇闻异事,那是如数家珍,尤其是马三山在算术上表现出来的造诣,更是令他望尘莫及。自此之后,戏忠把马三山视为了可以与自己谈天论道的人之一。
三个孩子基础不一样:张宁已学习过一些经书,且会琴棋书画;杜芸会背诵一些诗赋;而典满则大字不识一个。因此戏忠对她们也是因材施教,两个女孩子是以读经书为主,典满则主要认字、写字。
“今天上课之前,先检查一下昨天给你们布置的作业,看完成的怎么样了?”这一日早上,戏忠对堂下三个坐得端端正正的学生说。
“杜芸,你先来,你准备了什么诗?”
杜芸背着小手,站起身来,脆生生的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好!”戏忠点点头,这首《木瓜》朗诵的不错。
张宁站起身来,也朗诵了一首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谋福苍生兴我汉,东来志岂在封侯!”
戏忠大吃一惊,此诗气魄宏大,听之令人热血沸腾,确乃一首绝妙好诗!可自己也算是博览群书,怎么从没听说过?
戏忠站了起来:“马宁,你朗诵的这首诗题目叫什么?”
张宁答道:“先生,这是我哥写的一首诗,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题目。”
戏忠大惊,虽然已了解到马三山的学识很渊博,但没想到他写的诗竟然如此惊艳?他在心里默默的把这首诗念叨了二次,越来越觉得回味无穷,而且这诗中所流露出来的志向,岂不跟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契同?
颍川郡天香酒楼。戏忠与三个年轻文士正围坐一起,聊得热火朝天。时已至寒冬,昨晚大雪纷飞,给阳翟城披上了厚厚的一件冬装。于是今日一早,戏忠给三个学生放了一天假,让她们好好玩耍一天,自己也呼朋唤友,喝酒赏雪。
“文若、长文、奉孝,你们觉得这首诗如何?”戏忠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出言问道。
原来这三人是戏忠好友荀彧、陈群、郭嘉,除了郭嘉稚气尚未全脱之外,另外三人都年龄相仿,一脸稳重。
荀彧淡淡的说:“此诗气魄确实很宏大,但却有一丝野心流露。‘东来志岂在封侯!’呵呵…”他笑了笑,不再多说。
“文若忠君爱国,我等都知道。”陈群微笑着道,“然而以我的看法,此诗末尾一句更多的是体现作者的一种坦荡情怀,你们听听前一句,‘谋福苍生兴我汉’,既然是要复兴汉室,又怎么会有文若说的不臣之心呢?”
“你等纠缠于咬文嚼字,实在是玷污了此诗!”郭嘉虽才十四岁,性格又狂放不羁,但却是颍川书院中最受先生们看重之人。这小子极喜喝酒,和年龄长他几岁、同是出身寒门的戏忠倒是甚为相投,以前两人经常沽一壶散酒、就一碟黄豆,在彼此家中喝的不亦乐乎!虽来过天香楼几次,也是几个富家同学请客拉来的,戏忠在天香楼请喝酒,还是头一次。没办法,这儿的酒虽好,但实在太贵,以前来不起!
郭嘉双手抱起酒坛,直接“咕嘟嘟”的大喝了几口。“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多么豪迈的气概!你二人还在唧唧歪歪的讨论作者是否忠君,照我看,忠个鬼君?如今朝廷卖官鬻爵,百姓民不聊生,所以才有张角的造反!”郭嘉放下酒坛,直接用袖子抹抹嘴角的酒液,满不在乎地说道。
荀彧皱了皱眉头,看了两眼这小子,也没说什么。
汉时的言论自由度还是很高的,要在后世,郭嘉早进去吃不要钱的饭了,杀头都有可能。
郭嘉忽然一把拉住戏忠的手,倒把他吓了一跳。
“志才,这首诗的作者你认识不?”郭嘉问戏忠。
戏忠点点头。
“那能拉来一起喝酒不?我很想认识认识。”郭嘉顿时两眼放光,急切的说。
荀彧、陈群也望着戏忠,不管怎么的,这首诗绝对是上乘之作,能见见作者当然是两人都希望的。
戏忠面有难色,这个人可不是他想拉来就能拉来的,毕竟人家是主君,自己能在这天香楼请客,还全靠他给发的丰厚俸禄呢?
“我试试看吧!”戏忠说道。
陈群微微一笑,道:“这人很难说话吗?”
戏忠摇摇头,那倒也不是,主君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平时也是极为尊重自己的。
“此人乃是我的主君,马府马三山先生!”戏忠看了看三人,缓缓说道。
三人愕然。
马三山觉得,要去找隐门了。
由于有黑色戒指的帮助,这段时间,他的内力提升很快。也因此,他想弄清楚这只戒指的来历。
生门棺材铺在城西的一个小巷中,门面不大,从外面看不到一口棺材,如果不是门楣上那块大招牌,马三山还真找不到这地方。
棺材铺里有一个老掌柜,在柜台后面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偶尔拨弄一下算盘;两个伙计也是看着很不起眼的年轻人,扔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整个店子里冷清清的,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氛。
“客官,您好!”看见马三山进门,老掌柜颤巍巍的走出来,好像随时都可能摔倒的样子,倒是那两个伙计,像没看见马三山一样,自个儿在角落里喝茶。
“客官,您想买什么材料的棺材?”老掌柜请马三山落座后,呵呵笑着说,“小店品种齐全,质量上佳……”
“我不是来买棺材的。”马三山打断他的话头,也不想跟他废话,这店铺,这产品,都让他有点瘆得慌。
老掌柜还是那种语气,那副表情:“小店除了棺材,再没有其他东西可卖了?”
“当然有。”马三山笑着说,他现在功力大进所以立时察觉到,角落里的两个年轻伙计身子已经绷紧。反倒是当面这个老掌柜,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马三山微微一笑,直接把左手的黑色戒指伸到老掌柜的面前,“认识这个东西吗?”
老掌柜昏花的老眼里立刻精光大盛,佝偻的身子也挺直起来,看得马三山也是一惊。这是个高手啊!
“客官,能否取下这枚戒指,让老朽看看?”老掌柜脸上没有了笑容,严肃地道。
马三山二话不说,直接取下戒指递给他。他并不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典韦就在店门外十步远的地方。涉及自己和宁儿的身份秘密,马三山还是很小心的,所以并没有带典韦进来。
老掌柜面带恭敬之色的双手接过戒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把那枚小针弹了出来,拿过一把榔头,小心的刺了一下。然后,在他的示意下,两个伙计站到了店门边,显然是望风去了。
老掌柜恭敬的双手递还戒指,对马三山拱手一礼道:“不知尊驾有何要求?”看来老掌柜对这枚戒指的事知道的挺清楚。
马三山戴好戒指,摆了摆手道:“暂时没有事情麻烦到贵门,只是想请教关于这枚戒指的一些事情,不知方便否?”
老掌柜点点头:“可以。我在十二年前,便接到门内最高指令:只要持戒人出现,可以任意提出三个要求,我隐门将全力予以完成。只是,关于这枚掌门信物,老朽所知仅一点皮毛,恐难为尊驾解惑!”
马三山点点头,表示理解。“请教老掌柜,此戒指是用何物所制作?”
老掌柜捋了捋胡须,缓缓的说:“老朽年轻时曾听门中长辈说过,传说我隐门开宗祖师本是黄帝手下大将,精于刺杀之道。当年祖师提取天外陨石精华,混入阳山乌金,在地火上建炉,历经七七四十九天锻炼后,再滴入蛟龙血淬凝,铸得一把乌黑的的长剑,此剑异常锋利,可削铁如泥,故名暗夜;铸剑后还剩下一小块材料,祖师就打造了这枚戒指。黄帝飞升之后,祖师隐居山中,创立了隐门,暗夜神剑成为了镇门之宝,而把这只戒指作为了掌门信物。”
马三山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小黑戒指来头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