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赤陵后,走东南方向。
到了夜里,他们还在山间小道上走着,周围毫无人烟。打消住客栈和借宿的念头,白尚云找了个附近有小溪的地方,决定就地歇息。
不过仔骨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决定,皱了皱眉。昨天睡房顶,今天睡树林......
白尚云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在心里给仔骨下了个娇气的定义,指挥道:“你去拾柴生火,我去处理兔子。”
先在周围撒下驱虫粉,布下法阵,白尚云才从乾坤袋中拿出昨夜的野兔去小溪。两人分工合作,办事效率还算高。不一会,仔骨这边就把火生起来了,没过多久,白尚云带着水和处理好的兔子回来了,提着兔子在仔骨面前晃晃。
仔骨一开始还一脸茫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洗衣煮饭,这是要他煮饭了。
接过兔子,白尚云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摆在他面前。每个瓶子只有一指高,二指宽,上面写着盐,花椒,酱油,孜然等调味品的名字。
白尚云问道:“够吗?不够还有。”
这家伙竟然随身携带调料,仔骨有些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够了,够了。”
但是白尚云还有是掏出了另一个罐子,这个罐子比先前的要大得多,叮嘱道:“这个一定要放。”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大罐子交给仔骨,仔骨打开那个罐子,便闻到一股刺激的香味,原来是辣酱。最后,白尚云再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仔骨,就滚到一边等吃了。
仔骨拿着匕首,看看兔子,起身进树林里了。
白尚云看了一眼仔骨的背影,便收回来,掏出一本《李苏诗集》,借着火光看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捆削得极尖的树枝。仔骨将兔子分成几段,插在树枝上,围着火堆烤,适时转动树枝,不多时,一股香气就窜入白尚云的鼻子。白尚云咽了下口水,凑到烤兔旁边问:“还有多久?”
仔骨答道:“再等一会儿。”
白尚云道:“一会儿是多久?”
仔骨拿起一块兔肉翻看:“大概一刻钟。”
白尚云不再说话,只是不断地吞着口水耐心等待,时间一到,白尚云收起书,便兴奋地摇着仔骨的手臂,叫道:“好了吧,好了吧!”
仔骨按住她乱动的手,将两只加了辣酱的兔腿给白尚云,白尚云拿过来就是一顿狂吃。由于她的吃相太辣眼睛了,仔骨选择背过身去,他不喜辣,所以烤兔其实是分成两半的,一半加辣酱,一半不加,虽然大部分都加了辣。
解决晚餐后,她的嘴巴略显红肿,但却是一脸满足的表情。白尚云咂咂嘴,评价道:“不错,继续努力!”
“是......”虚心接下白尚云的评价,仔骨收拾摊子,把调料收进乾坤袋,尤其小心白尚云的宝贝辣酱,又向火堆加了些柴火。做完一切后,仔骨扭头看见白尚云在搬石头。
她选了两块较平的,指着较大的一块对仔骨说:“我的。”言下之意,那边那块小的就是他的。后白尚云又拿出一张薄毯给仔骨。
虽然是夏天,但这夜晚的大山依然有些凉人。
仔骨拒绝:“我不需要。”
白尚云却硬往他怀里塞:“我说你要你就是要!受了伤还不注意点......伤势恶化了我才懒得管你,拿着!”
仔骨以为白尚云还不知道他的外伤已经好了,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一时无言,盯着白尚云的背影发怔。
白尚云回到自己的地盘却并未睡下,又拿出那本诗集。白尚云翻到刚刚看到的地方继续看,一边看,一边注意着仔骨的动静。而他只是拿了毯子回自己的地盘,躺下,睡觉。
“睡了!他竟然就这么睡觉了!“白尚云在心中狂吐槽,“时间太早了吧!不是应该讲讲睡前小故事什么的吗?我还是要讲故事才睡得着的年纪啊!毯子我刚刚只是跟你客气一下而已,虽然我拒绝了,你就不能坚持一下嘛!”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仔骨平稳的呼吸声。
夜色渐深,四下寂静,火堆偶尔爆出火星。
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白尚云收好诗集,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仔骨,顺便射去数记眼刀。
转过头来,白尚云小声骂道:“混蛋!”抱着胳膊抖了几抖,还是准备睡觉了,睡下去没多久,白尚云又起身把石头向火堆挪挪,这才睡去。
这期间仔骨一动也不动,一直到深夜,耳边传来白尚云的呼吸声,他睁开眼,起身将身上的薄毯搭在蜷成一团的白尚云身上,无意间瞥到她皱起的眉头。
应该是做噩梦了吧,仔骨想。
这时,火早已熄灭,只有灰烬还有丝丝微弱的余温。
确定白尚云不会醒后,仔骨悄悄离开,借着月光走到小溪旁。现在,他的手中还有白尚云晚上给他的匕首,可她多久收回去就不一定了,他需要属于自己的武器。拿出晚上没用的树枝和匕首,他开始削树枝,先将树干斩成两截再将其削得,更细,更尖,最后削成两头尖,食指长度,比牙签还细点的模样。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仔骨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现在他只削了一半,还有一半,他却不削了。他需要试验一下这树签的威力,可惜周围并无活靶。
瞧见对面的一排柏树,他将灵力注入树签,使其更加坚硬,也更尖利。
“咻!”
一挥手,便是三根树签,接着一阵破空声起。
树签入木的声音后,紧接着便是三棵柏树晃动的声音,注入灵力的树签竟能撼动整棵树!
仔骨飞身越过小溪,发现每根树签竟都射入树干,根根入木五分。
看来要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个结果还是能令仔骨满意。到现在,他还只是恢复了两层灵力,若是全部恢复,一定可以将这树签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仔骨回到小溪的另一边,继续削树干,最后一共削了四十二根,从里面挑出二十四根满意的留下来,藏在身上,其余的都丢进水里冲走。最后再检查了周围,确定没留下痕迹后,他才回去。
仔骨轻手轻脚地摸回自己的石头旁,发现自己给白尚云盖的毯子被她踢倒了一边。没办法,再帮她把毯子盖回去,发现她的眉头竟然还皱着,看样子,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天刚蒙蒙亮时,白尚云就醒了,瞅见从身上滑落的毯子也没说什么,反正,也在意料之中。
那边的家伙还在睡,白尚云就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他们已经没有柴火了,她得去拾点。
白尚云走进林中,弯腰捡树枝,抱怨道:“真是的......谁在伺候谁啊......”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其实在白尚云走后没多久,仔骨就起来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发现白尚云的位置竟然空了,先是一阵不安,走过去摸摸她睡的地方,还有一点余热,看起来是刚走。
仔骨起身去寻找白尚云。
走了?不对,没理由。应该是去洗漱之类的吧。
没让他失望,在小溪旁发现了捡了柴火正在梳洗的白尚云。
那时白尚云刚放下不长不短的头发,准备重新扎头发,她的脸较瘦,线条较一般女孩子来说要分明些,远看来还以为是个俊俏的小哥。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回头见是仔骨,道:“醒了,看起来你睡得不太好啊。”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仔骨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走到小溪边洗了一把脸,再顺道将身上的树叶泥土弄干净。等他洗漱完毕时,白尚云也已经把头发扎好了,不是一般少女的那种花哨的盘头,只是简简单单的男士发髻。
回去的时候,是仔骨帮她把柴拿回来的,由于只是做一顿早饭的量,所以并不多。
早饭很简单,只是把干粮烤烤而已。但即使是这样,白尚云还是拿出了她的辣酱,蘸着吃。
仔骨本来想劝,想了想,还是没说。
毕竟,没了辣椒,她就不是白尚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