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内阴冷潮湿,两人都是浑身湿透的人,相互搀扶着都感觉到对方在不停地颤抖。加上手机手电筒发出来的光亮毕竟有限,两人每前进一步都小心翼翼。走了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却感觉异常地漫长。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让人绝望般看不到尽头。
多少次,女神都接近崩溃地抱怨要回头,关成瑜何尝不想。然而,他深知,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此时若再回头,前面的努力就将付之东流,白白浪费的是两人的体力。以两人目前的体力状况,根本无法撑到两人回到来时的地方。况且,就算回去了又如何呢?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海水,指望有人能够赶过来救援恐怕是疵人说梦的幻想罢了。
“再坚持一下吧,我们能够往前走这么久,说明前面一定有出路,坚持一会就到了。”记不得这是关成瑜第几次说这样重复的鼓励话语了。然而,关成瑜知道,自己必须说,既是说给女神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此刻,最不能放弃的是意志。
突然,关成瑜的手机响了一下。在这死寂一般的石道内,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了一跳,仿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般,兴奋起来,有信号了?两人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手机上,然而,那一阵兴奋给身体带来的暖流还没有用上心头,巨大的失落却随之而来。原来,是电池电量提醒,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了。如果,电量枯竭,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关闭手电筒保存一点电量?关成瑜飞速地思考起来。
乘着思考的空档,关成瑜抽空偷瞄了一眼女神。此刻,女神面如白蜡,头发散乱,花容失色。关成瑜知道,此时此刻,已经不容她考虑更多形象的问题了。女神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自己情况稍好一些,但是,也坚持不了太久。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巨大的恐惧犹如一股巨浪,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心头。那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心有余悸,又不敢继续深想下去。这一路子上,有佳人陪伴,也算一种福分吧。关成瑜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内心自我宽慰说。
此时,女神突然整个人塌在关成瑜身上,看上去有些意识模糊,开始胡言乱语了。关成瑜知道,留给他和她的时间,都不多了。
关成瑜关掉手电筒,将手机重新放入裤袋里。整个周围,立刻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深邃得让人恐惧。越是如此,关成瑜倒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凭着感觉,他将女神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拖着她向前走去。
然而,前进变得更加吃力了,脚步更慢了,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费关成瑜全身的力气。是否应该放下女神独自前行呢?一个自私的想法突然窜进关成瑜的脑海里。然而,关成瑜马上把它赶走了。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固然能够让自己保留更多的体力,然而,却因此失去了一份寄托。当恐惧再次来袭,孤身一人的自己将如何面对。内心的恐惧永远比外部的环境危险千倍、万倍。大灾大难中,有多少人不是饿死、冻死,而是失去求生的意志,被自己吓死的。
“前面一定有出口,我们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关成瑜每隔一段时间,就小声地重复着相似的话,同时不停地摇着女神,避免她失去意识。
黑暗中,拖着女神的他,低着头,执着而艰难地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