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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看破

“建立山门,乃是为了武功传承;建立帮派,却是为了自保互助。你们这些帮派人员,却依仗人多势众干起了强买强卖的生意,是何道理?莫不是因为良家善民好欺负?”纪寒振声说道。

“呦呵,看来还是个打抱不平的店小二。怎么的,以为二爷怕了那天门的人,你也要来踩一脚?”二当家戏谑的说道。

四海帮众也都配合着嘲笑。

“今日若不划下道来,就别怪纪某的剑不认人了。”

“就你还拿剑?赶紧打扮打扮,看看那位老爷有什么龙阳之好,伺候好了,一辈子就荣华富贵了。”

纪寒一听,心中恼怒,手捏剑诀,之间大堂之中,酒杯茶壶中的水就像数条蛇看见猎物般,纷纷投入到纪寒指尖,瞬间凝聚成一柄寒光四溢的冰剑。

“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纪某到底会不会拿剑。”

“这是……”断月看着徐阳轻声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

天瀑剑!

昆仑山绝学!

世上曾经学会此绝学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天瀑剑并非天池派所有,而是属于整个昆仑上。昆仑上数个门派,数百年上千年的的传承不在少数,但所有门派都知道,天瀑剑传人是昆仑山之主。

要学天瀑剑,须得寻到天池下面的如同瀑布一样的急流,顺着急流,才能到达绝学藏匿的地方。到了那里领悟之后方可出去。若是领悟不了,化为尸骨残骸不在少数。

纪寒也是在寻找师弟师妹的时候,才不慎落入其中。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密地。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幸运的是,他寻找师弟师妹的时候,因为年龄都小,他身上都要带不少吃食,来哄他们回门派。这也让他能够在密室之中多活一段时间。

他在寻路不得之下,只得翻动残骸留下来的遗物。其中神兵利器不在少数。并且这些兵器多聚于一处尸体上,定是最后一人想出去的时候全都带上,不过终究还是没能出去。

纪寒在这具尸体上找到许多门派秘笈,其中也不乏本门的。纪寒只是随便看了看就抛在脑后。贪多嚼不烂,更何况练功讲究的是适合,所有的秘笈只有两处剑招自己看起来还不错,其他的没有适合自己的。

如此在密室内寻了几日,也没找到出口,食物已经告竭,恍恍惚惚中纪寒看见所有的剑都自己飞了起来,向一处而去。他追过去后,发现有一个人正在练功,那些剑都随着他满天飞舞。

纪寒看得痴了,这种武功,他从来没有见过。

身体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那些剑飞舞起来,此时他能看见那人手上的一切变化,或点或捏,或开或握……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他不禁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手里也不由自主的变化着。可是那些神兵没有一个跟着他的手势而动的。

原来只是做梦。

纪寒只得另寻出路,可是四处都走过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继续顺着天池下的瀑布急流再往下,可是那看上去如同九幽深渊一般,瀑布之水,就好像灌入了黄泉。

纪寒站在梦里练功这人所在的地方,此时此刻只能再试一下。

他闭上眼睛,不仅是手势,身体也跟着梦里之人一样舞动。此刻,仿佛自己就是那梦里之人,万剑飞舞,随手指向何处便飞向何处。

一直到完全完成一次,他才睁开眼睛。四处没有一柄剑,只是四周地上确实湿漉漉的。

莫非都是假象?

纪寒睁着眼,重新做那些动作,确实没有一柄剑飞过来。但有不少水珠,脱离瀑布化作飞蛇,随着纪寒的手势飞舞。

纪寒兴奋起来,动作越做越快,渐渐的已经和原来梦中之人所授不再一样,完全就是随心所欲!

直到,那些水珠在纪寒手中化作一把水晶之剑。

纪寒沉思一会后,手中剑重新化作水珠。

他不再犹豫,冲进瀑布,强大的力量将他不断的向下冲击。纪寒使出浑身力气,做出开始的动作,那些水流依旧湍急,但自己却感到冲击力笑了不少,等纪寒将那些动作做下去,他发现,水流依自己的意念所动,水流的方向完全阻止不了他,反而会跟着他的意念所动。他也不再嬉戏,指挥水流将他向上推送。果然,水流就如同一架马车,将他从几近九幽的地方,送到了水面之上。

等他上岸时,他才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意念昏沉只欲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几天,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内。师弟师妹都在旁边看着他,师傅也正坐在门口迎着光看书。

他将遇到的一切告诉师傅,却不知道师傅究竟是喜是悲,只是平静的告诉他他是天瀑剑下一任传人。

以后纪寒多次练习,虽然以水化剑轻而易举,但再也达不到那天漫天剑舞的境界。

随着长大,纪寒也了解到了师傅所想。

上一个学会天瀑剑的人还没有死!那人就是自己的师叔祖,青冥子。

青冥子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天瀑剑。随后利用此剑多次击败强敌,中原多数高手都成了剑下亡魂,心知自己在中原找不到敌手的他,远赴西域。挑战自称天下第一的西域魔宗,万无极。

万无极本是魔宗宗主,只是练功之后,心欲大涨,将所有反对自己的人都杀死,到最后死的死逃的逃,他本号称一代魔教宗师,如今西域魔宗不再是门派,而是他自己。

两人杀得天昏地暗。到最后魔宗运用秘技,功力大涨,天瀑剑青冥子也以心血代替水源,最终二人两败俱伤。魔宗消失不见,青冥子也遁回昆仑山。

而以前的天瀑剑,也是无一善终。

天瀑剑,善杀。

这就是纪寒师傅不悲不喜的原因。

纪寒知道后,虽多加练习,但很少下山。本以为能在山上终老,却被师妹一封求救信,打破了自己的习惯。

徐阳只能是个半吊子江湖人,所有的信息都是朝廷密探搜集来的。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天瀑剑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断月却眉头紧皱,一丝不好的念头从心里而发。

没等纪寒凝出天瀑剑后出招,断月将手中夺来的兵器,运功逼出,每个四海帮帮众面前都有一把,正好立在双腿之间,除了二当家。二当家虽然没直接受到威胁,但不觉大腿一凉,和四海帮许多帮众一样,尿了。

“这位兄弟,可否和徐兄弟一起上来一叙?”断月对纪寒说道。

纪寒看了看断月,又看了看徐阳。徐阳只好说了一句,“这是我朋友。”

素月泠倒是看着纪寒面若寒霜一般,心道:大师兄还是大师兄,一点儿都没变。

三人上得楼去,自有跑堂的收拾大堂,只是堂门口还有四海帮留下的秽物,也只能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笑着打扫。

进了断月的雅间一看,里面正好有一个徐阳的熟人。

花柳王爷。

众人分宾主落座,花柳王爷看起来待人接物也没什么架子,徐阳看着却十分好笑。

国子监内,欺负平民学子最厉害的就是他。

若非他父王是个贪财享乐却不贪念兵权的王爷,皇帝第一个办的就是他。不过现在嘛,皇帝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他,表明即使没有兵权,皇家也不会亏待藩王。

他当上王爷之后也继承了优良作风,没多久喜欢上了个小寡妇。小寡妇的丈夫就是得了花柳病死的,对外宣称暴毙而亡。他即使贵为王爷,有妇之夫都不在乎,更何况还是个小寡妇,结果涝地里面结烂果,他也中招了。幸好身边不缺手段高明的太医,名贵药材补着,宫廷秘方用着,病情倒也没有变严重的迹象。而他老娘还在世,虽然不阻止儿子享乐,但传给后院就不好了。索性将那小寡妇偷偷抬进门,同样用着药,一起快活去吧。

花柳王爷在入京之前已经生下几个儿子,倒是不怕绝后,只是很明显,得了这病肯定活不长,所以后院打架争爵位也十分厉害。

徐阳看着花柳王爷,一直笑着。直把王爷笑得毛骨悚然。

“这位先生为何一直发笑?”景王放下酒杯问道。

“徐某笑得是王爷为何要屈尊和我等平民一同饮酒?”徐阳回答道

“实不相瞒。本王想和天门达成交易,这才有幸和断先生一同饮酒。”景王看了看断月后说道

“哦?那为何王爷不以实相告?”徐阳讥笑着说道

“呵呵,本王以诚待人,何来隐瞒?”景王端起酒杯想要掩饰一下。

“王爷的花柳病好了?”徐阳突然来了一句。

“咳咳……”景王呛了一口,好容易咽下去,恼声说道,“这位先生不觉得过分吗?”

“哦,过分。”徐阳看着断月等人避之不及的望着景王,继续说道,“王爷要不要做个游戏?”

“哼,先生是在破坏本王和天门的交易。”

“这个不着急。王爷和天门谈生意,我猜除了走私,没别的了吧。”徐阳说完后,连断月都不太好意思了。

他和景王谈了有一段时间了,二人一直在东拉西扯,避免直接用走私这个词,却被徐阳直接说了出来。并且还是当着在他看来外人的面。

“听说王爷的粮行被京里来的官给坑了一下,结果贩粮文书明年可能拿不到了。王爷是不是为这个发愁?”

景王看着徐阳,他并没有把此事告诉过外人。底下人报上来说一个叫季怀安的人以衡阳官方的名义买自己的粮食,却逼着自己把绝大多数利润当作奢侈税交上去,并且还直接告诉自己明年不能贩粮了,这还能得了。静王府的财源全靠自己庞大的运贩粮网络,一旦被扣一环,就好像蜘蛛网缺了一个结,麻烦可真不小。

但自己惹不起季怀安,那小子坑过自己不少回,现在只能眼不见心不烦,想别的办法。

所以他想利用天门在这两年补上自己那环。

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徐先生用坑这个词的,虽然坑的是自己,但这么说不正代表支持自己吗?

“正是如此。先生如何得知?”景王说道。

“王爷毋须怀疑我的用意。据徐某所知,王爷的贩粮网络遍布大江南北与各地的藩王更是联系紧密,王爷就不怕皇帝因为这个找你的麻烦吗?”不等景王回答,徐阳继续说道,“王爷也算是庆阳人,应该知道庆阳是大魏产粮大区,那位京官断的不是王爷贩粮网上的一个点,而是源源不断给这个网提供粮食的地方,王爷觉得我可有说错?”

景王看着断月道:“我再加半成。”

“王爷可能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王爷这张网上缺的可是一条河的源头,是一棵树的根呐。”徐阳继续说道。

“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几成?”景王说道。

“天门不打算做走私。”

“怎么,难不成不想做这笔买卖?”

“不。天门可以自己运作一个贩粮网络,和王爷公平交易。”

“你在开本王玩笑吗?庆阳的粮食岂是你们一个小小门派染指的?”

“呵呵,天门一个小小的门派自然不敢染指,四海帮更不可能。”徐阳笑着说道。

景王脸色惊变,但仍旧说道:“你什么意思?”

“王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爷之所以找到天门并不是因为天门是个小小的门派,而是因为天门不小,对吧。”不等景王说话,他继续说道,“天门既然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虽然良莠不齐,但仍然要讲江湖规矩。即便是做这走私的勾当,也要一力承担可能面临的罪责。王爷之所以不让天门真正的加入这个网,无非就是先让天门在这两年顶个缺,等王爷疏通好了,这庆阳,还会回到王爷手里。天门就是王爷借来的一把刀。”

“但问题是,天门势力和官府相比,自然是小,但在江湖中,却也是说一不二的。更不是这区区四海帮能比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四海帮二当家入股是假,传话是真,不过是想要告诉天门,王爷是大魏的王爷,天门不听话的话,王爷当可上报朝廷,大军压进,天门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土鸡瓦狗一般。”

“四海帮顶不了走私粮食的大罪,天门的话代价就差不多了。这应当就是明告诉断兄,听话,天门就可以继续逍遥。不听话,王爷在朝廷美言几句天门也会受不了。只是王爷没想到,我这位断兄弟,行侠仗义什么的从不思考,王爷要打弯弯绕,也就别怪我这兄弟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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